这边陈无是前脚刚走,后脚另一人便从内堂走了出来。

丹阳知府杨长荣恭敬一礼,唤到:“陈大人。”

“嗯。”内堂出来那人身穿一件纯黑色镶金边的袍子,身形挺直,高眉俊目,面容儒雅,下巴蓄着长髪,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特,给人别样的清贵之感,竟是陈无是的父亲——陈于修!

“大人,下官已按大人吩咐,若是公子上门,便将官印交予公子,任其施为……”杨长荣此时的话若是让刚刚离开的陈无是听见,定会瞠目结舌。

原来这位丹阳知府这么痛快地将自己的权柄交予他用,竟是得了陈于修之令。

陈于修微微点头,说到:“此间事便与你无关了,自此丹阳如何变化,你依旧会是丹阳知府,下去吧。”

杨长荣面露喜色,又是躬身一礼,告退离去。

他虽不知这对父子在玩什么把戏,但杨长荣也有自己的算盘,有些时候,示弱并不就是真正的弱,杨长荣很清楚自己在丹阳的处境,他并不是丹阳本地官员,而是外省调任来的进士。

江南官场,根本就容不下他,多年来隐隐约约的排斥让杨长荣面上不说,但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而这次的灾银丢失一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杨长荣能肯定自己确实不知情,但他很清楚这笔银子的消失和手下人脱不了干系,他们若是出了事,身为知府的自己也不能轻易脱身。

但……陈于修和陈无是父子出现了……

陈于修三日前带着陛下密令,来府上寻他,之后便一直住在杨府。

这几日,杨长荣将陈无是之事通通告诉陈于修后,陈于修便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杨长荣也乐得如此,放权于这父子二人,自己事后虽无功,但也能少过。

当官,并不需要多聪明……

想到刚才陈无是离开前说的话,杨长荣的儒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既然丹阳官场容不下我,那就借此机会,换掉所有人吧……

……

杨长荣下去后,待客大堂里,陈于修一人静立良久。

“你不怕陈无是闯祸?”王侍卫靠在一根木柱上,斜眸望着陈于修问到。

陈于修目无波澜,平淡说到:“他自被刺醒来后,便如同换了个人,本官想知道,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想教儿子我没有意见,但是,陈大人别忘记了,灾银是小,造反是大!查清楚丹阳此番是受了何人指示,敢坏陛下名声,暗中作乱才是关键,此事……大人有头绪了吗?”王侍卫冷声问到。

“灾银是小?”陈于修转身看向王侍卫:“二十万受灾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此事在阁下眼中,竟是小事?”

王侍卫一声冷哼,拱手遥敬北方:“陛下之令才是头等大事!流民百姓,与江山社稷孰轻孰重?望陈大人好自为之,哼。”

那王侍卫身形一转,消失在了黑暗中,大堂内只留陈于修一人。

“江山……百姓……陛下,您就这么想陈于修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吗……”

陈于修一声轻叹,负手望天,胸中似有万千话语,却无可与人说。

他没有回答王侍卫,这几日探查下来,他已经知道那被贪墨的五百万两,决计是不可能追回来了。

如此,二十万灾民,该如何去处置?

还有……陈无是……

陈家……

……

“他就这么轻易地将官印交给你了?”

祝红菱一双美眸凝视着躺在陈无是掌心的玉印,满是不解地问。

陈无是笑了笑,说到:“杨长荣不会当官,但并不蠢,我虽不知他为何如此轻信于我,但现在这样,不仅是放权给我,也是转嫁了风险给我,到时丹阳之事若无法善了,我将是背负最大责任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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