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提大祭司看着那堆人形火焰随风飘散。

忽然轻轻掀开斗篷,露出一张肃穆的苍老面容。他双手合十,大声念道:“怜我世人兮忧患实多,焚我残躯兮大放光明。”

声如洪钟,震得楼顶上人们的耳中嗡嗡作响。

陈无忌没有劲力抵挡,心头热血翻腾,脸庞涨得通红。

胡掌柜看了他一眼,轻手一挥,为他挡去所有的音波攻击。

陈无忌猛烈地咳嗽起来,离他最近的傲长空伸手轻拍他的背脊。

陈无忌极力将呼吸喘得顺畅些,示意傲长空不要再拍了。他喃喃道:“忧患实多吗?”眼神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加悲凄。

胡掌柜叹道:“人人自有光明在。你们快走吧。”

赛提大祭司遥遥拍出一掌,“想走可以,留下那个木龙山的小子。”

烟雨楼上空闪现出一个巨大的掌影,重如大山般压下来。这沉重的力量仿佛将空气都压缩了,众人不但呼吸困难,连真气的运转都凝滞起来。

胡掌柜纵声长啸,蓦地长身而起,佝偻的身形似乎瞬间挺拔了许多。他单手托起空空的酒坛,往上一顶,若隐若现的武道之意流转四射,就像是撑开一柄巨伞一样,护住这一方空间。

众人缓了一口气,几乎同时爆发出身上的劲力,齐齐高举兵器,不计真气消耗,把纯粹的武道之意注入胡掌柜的空气罩中。

易无期与苏念璇更是快步走到陈无忌左右两侧,为他提供保护。

陈无忌反而成了楼上最轻松的一个人,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声对赛提大祭司说道:“圣女大人就那么喜欢我么,留下我唱大戏、招驸马?”

赛提大祭司面色如古井无波,不为所动,“你夺我圣教传承,毁我幻海圣殿,当然要留下来祭天,不然难消我万千教徒心头之恨!”

说着手上加了几分力道。

巨大的掌影压下来。先是胡掌柜举着的酒坛砰一声碎裂开花,然后是他脚下的瓦片啪地裂开,但他大吼一声,仍然站立着。其他人都像是被兜头凿了一锤,脚下瓦片屋梁噼啪作响。为了不掉下去,无不借势侧滚,楼顶上纷纷跌成一片。

整个烟雨楼摇动着,支撑的柱子出现道道裂纹。整栋楼被硬生生压得瞬间陷入地下半尺。

陈无忌也被易无期和苏念璇拉倒,压力被二女分担,她们两人同时吐出鲜血。

这还只是大宗师随随便便打来的一掌,若是赛提大宗师全力一击,那该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陈无忌见了这惨况,苦笑着低声道:“不如就让我留下吧。”

苏念璇嗔道:“你还真以为圣女要招你作驸马?”

易无期啐道:“没听到人家说要把你祭天吗?”

却见胡掌柜往前走了两步,慢悠悠地拉开一个拳架,“胡某潜踪西域三十年,满以为大漠看孤烟,黄沙伴白骨,就此了却残生。不想十年前浑浑噩噩竟到了宗师巅峰,又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大宗师扬名天下再返江南。”

“谁知此后再无寸进,与那大宗师总有一线之隔。”

“今日有幸与大宗师讨教,不知可否解我心中之惑!”

赛提大祭司听他说完,微微颔首,吐出一个字:“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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