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走一步,就会朝崮顶看一看,见露出崮顶的枪口都收了回去,他心里多少才安稳些。

一根手腕粗的麻绳顺着崖壁从崮顶放了下来,他抬头去看,只见这峭壁一眼望不到顶,峭壁上还有一些被风化裂开的石头,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犹豫着没敢去碰绳子。

辫子刘道:“把绳子拴腰上,两手抓紧了!”

这官兵只好硬着头皮把绳子系在了自己腰上。

马子们把他用平日里往崮顶上运送粮食的滑轮给提溜了上去。

辫子刘给官兵解了绳子。

这官兵看了一圈身边的马子,屁颠屁颠捧着信径直走向了孙野。

孙野展纸念道:

“我大军现已压境,你抱犊崮已被严密封锁,如不缴械投降继续抗拒,无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望你等及时悔悟从速下山,以免平白丧命!如主动下山,或可得一官半职,若一味愚昧抵抗,定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处……”“

孙野把张荣培的信撕得粉碎:“给他脸,他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

张荣培听到崮顶一声惨叫,接着便看见一个人从崮顶被踹了下来。

一个白色的大裤衩从天空徐徐飘落,正巧落在韩贵头上。

韩贵取下大裤衩,上面写满了字:“旅座,这是马子的回信。”

“念我听听。”

“来信胡言,满口放屁。我辈皆是铁血汉子,成则纵横天下,败则陈尸沟壑,绝不后悔。送信人已被爷踹入崮下,摔成狗屎!”

张荣培一把抢过大裤衩,在手里恼羞成怒地撕了又撕,扔到脚下跺了又跺。

“把山炮调来!”

山炮营长忙跑过来:“旅座,这山太高,山炮打不上去。”

张荣培:“那就用迫击炮!”

山炮营长:“迫击炮也不一定能打准,这个山四外都是峭壁。离远了就落不到山顶上去;离近了,炮弹还没飞到最高点,就会撞到崖壁上……”

“不试怎么知道打不准,弄过来!”

十门迫击炮抬了过来,弧形排开调好了位置。

韩贵拿着扩音器朝崮顶:“马子弟兄们,你们不想当官了吗?!”

孙野起身向山下喊道:“想!老子当然想!”

“想当官还不投降!”

孙野在上面喊道:“我想当的官,你们张旅长肯定不让我当!”

“你想当什么官?我们张旅长说了,一定满足你!”

“告诉你们张旅长,我想当张旅长他母亲的新郎官!”

韩贵一时没听明白:“旅座他母亲的新郎官……旅座,这是啥官?”

张荣培一耳刮子打在韩贵脸上,回头冲副官嚎道:“山炮营!”

“张长官有何指示!”

“给我拿山炮轰他娘的马子!”

山炮营长仰着脸望了半天,面露难色:“长官,咱的山炮只能攻击地面目标,这么高可打不上去。”

“那就用迫击炮!”

迫击炮排的排长苦着脸凑了过来:“旅座,迫击炮也不一定能打准,这崮的四周都是垂直峭壁,迫击炮虽然打得高,可离远了就落不到崮顶上去,离近了炮弹还没飞到最高点就会撞到峭壁上……”

“别屁话,没试过怎么知道打不着!”

五门迫击炮抬了过来,一字排开调整好了位置,张荣培亲自下令开炮。

五发炮弹打出去,全都落到峭壁下炸开了花。

迫击炮排长又叫调高了炮筒。

又是一排炮弹打了出去,这五发炮弹全都撞在了峭壁上,顿时被炸开的碎石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在生死存亡面前人都是自私的,第一反应都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韩贵和众军官们赶忙拔腿就跑,张荣培因为身体肥胖反应慢了点,被落到地上又弹起的一块足有五六十斤重的石头一下子砸中了肩膀。

他惨叫着躺在了地上。

韩贵等人赶忙手忙脚乱把他抬到了担架上。

“快送旅座去县城医院!”

被抬走前,张荣培躺在担架上用没受伤的胳膊指着崮顶:“Ta.ma的,给我包围严实了!围上个把俩月,困死这帮龟孙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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