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醉仙楼,已经夜幕降临。见母子俩回来,小舅妈忙迎上来问结果,贞娘沉着脸略略说了一下。小舅妈冷笑道:“哼,我早就料到了,都不是善茬,都是盯着你家这酒楼来的。”

“姐姐,你算是脾气好的,若唤作了我,当场就扇那个李继业两耳光子了!”

贞娘道:“终究是族中的长辈,又是县学里的先生,还是不能那样子的。”

“什么长辈!简直说的不是人话来着,亏他还是读书人,不知道书读到哪里去了。哦,对了,姐姐,尘儿这事该如何办呢?”

贞娘叹道:“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着,贞娘开始给两家人安排住的屋子。大舅一家三口住一间屋子,小舅一家三口住一间屋子,姥姥则和贞娘,李尘住一屋子。

夜里,姥姥和贞娘两母女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各自入睡。

第二天早饭后,小舅就用牛车载着小舅妈,大舅,大舅妈回乡下去收拾东西。两家住在同一座村子里,一起来一起去很是方便。姥姥和两个小老表则留在了城里。

三日后,两家人便返回城里,带着的物什那是五花八门,有大小小装着衣衫被褥的柜子,装着新鲜蔬菜的竹筐,装着鸡的笼子……

但那头下崽的母猪没带过来。

见大舅妈面容戚戚的样子,应该是卖了。

安顿好这些物什后,贞娘开始张罗酒楼开张的事情,吩咐众人购物,又里里外外外的清理,再次打扫一番。

大伙儿都很兴奋,忙得不也乐乎。

李尘也小手小脚的跟着帮忙,忙的满头大汗。

这天早晨,贞娘给众人交待了一些事宜,便带着一份不菲的束宥,和李尘出了门。母子俩沿着门口的大道行了一阵子,转入一条安静的巷子,便听到巷子尽头传来一阵朗朗读书声。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

寻声而行,便走进一间植着花草树木,布置有当的院子里,再走到一大堂前。大堂里几排课桌前整齐如一坐着几十个洁净的孩童,正摇头晃脑,咿咿呀呀的跟着一个先生模样的人读着书。

这先生五旬开外,身材高大,面容消瘦,颌下留着一缕山羊须,身上的蓝布长衫洗得干干净净的,此人乃是婺源县三大私塾之首松山私塾的当家人周登第先生。

这周登第可不是寻常先生,他是婺源本地人,正儿八经的举人出身,曾经做过某地的知县,宦场混了二十几年,眼见仕途无大作为了,几年前索性辞了公职回老家办起了这所松山私塾。

先前的李尘就是在这里读书。

周先生双手负背,轻轻的踱着步子,他念一句《弟子规》,孩子们跟着读一句,童声清脆,到是悦耳动听。

课堂迎门墙壁上挂着一副孔夫子的画像,画中老夫子峨冠博带,双手微掬,儒雅谦虚中透着一股威严庄重的气度。画像下面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一本书,一把戒尺,左边是一把松木椅子。

贞娘在门外站着静听,不方便进去打扰。待读书声停了下来,方拉着李尘进到里面去。

周先生见贞娘进来,迎上来问道:“徐老板,你这是带孩子来进学的么?”

贞娘嗯了一声,拉过李尘,说道:“尘儿,还不快拜见周先生!”

“学生李尘拜见周先生。”

“且慢!”周先生却一肃手,说道:“且随我进书屋说话吧。”

贞娘怔了怔,拉着李尘随他进到一处书房中。书房里明窗净几,经典盈架,窗外几棵终年不枯的松柏树把屋子的窗纸映染成了浅浅的淡绿色。

待周先生坐到书桌后,贞娘又吩咐道:“尘儿,给先生斟茶!”

李尘正准备动手,周先生又一肃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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