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大家也没有喝到很晚,早早便散场了。大年三十的早上八点,孟谦躺在床上静静的盯着天花板,他已经醒了两个多小时了。
面对过年,孟谦的内心出现了重生后的首次挣扎,在上一世,父母的离世对孟谦造成的伤害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孟谦也曾叛逆,也曾觉得父母很烦,甚至也大逆不道的想过如果父母死了该多好,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孟谦差点一巴掌拍死自己的。
当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父母,当那两个天天在耳边唠叨的人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之中消失后,孟谦才终于明白,父母对自己来说就是世界,当他们不在了,自己的世界也塌了。
可以说,孟谦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努力把这个崩塌的世界慢慢拼凑起来,在这中间自然经历了很多心灵创伤,就比如每年的过年,孟谦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不敢去面对一个没有父母的新年。
尤其是父母去世后的第一个新年,也就是此刻,上一世的孟谦在房间里哭到险些把喉咙废了。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因为没有人会理解,甚至会嘲笑。
就像很多人觉得抑郁症就是矫情,只有抑郁症患者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很多抑郁症患者的离世,就是因为身边人对抑郁症的轻视乃至蔑视。
孟谦的内心创伤也是这样,没有人可以懂。
上辈子因为没有结婚,直到38岁,孟谦都会在大年三十这一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而现在孟谦之所以纠结,就在于重活一世,孟谦想让自己走出这个阴影,想让自己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在旁人看来或许很简单的事情,孟谦用了六小时,终于说服自己迈出了这一步。
中午十二点,孟谦来到了杭城汽车站,买到了一张下午回老家禾县的车票。
坐在车站握着车票,孟谦用右手压着左手,让自己尽量平静。
傍晚五点,孟谦拎着两瓶二锅头,一袋花生米,还有几个菜前往了禾县九山。
九山是禾县临海的一座小山,后世这里被打造成一个还挺有影响力的景区,有高尔夫球场,跑马场,跳伞基地等,吸引了大量的人流,至于现在,它就是一座坟山。
孟谦每年清明都会来扫墓,所以很快便找到了父母的坟头,此刻正是家家户户吃团圆饭的时候,整片坟场只有孟谦一人。
把饭菜端出来,孟谦倒了两杯白酒,又倒了一杯可乐。
“老爸,老妈。”刚喊出口,孟谦瞬间哽咽,一股情绪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孟谦花了几分钟才强压下来,“回来晚了,只有杨叔家的熟食店还开着,就剩这几个菜了,你们别嫌弃。
好在老妈最喜欢的白斩鸡买着了,哦对了老妈,我满十八了,你说等我十八了就可以喝酒了,今天我跟老爸搞点啊。”
孟谦碰了碰另一杯白酒,先来了一大口,辣的直皱眉,其实孟谦之后的酒量还算可以,但那是练出来的,现在的这个身体自然扛不住,重生之后年轻的身体直接就有了以后的酒量,那不搞笑了...
“真他娘上头。”孟谦把酒杯放下,“对了,你们知道嘛,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贼牛逼的事情,我重生了。
以前你们老说我出生的时候狂风骤雨电闪雷鸣,说我是什么天选之子,我一直以为你们逗我玩呢,原来你们真没骗我。
我在想,好不容易重生了一次,肯定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机会,我打算搞把大的,把整个世界搞个天翻地覆,不过你们放心,到时候玩好了我是你们儿子,万一玩砸了,我保证不出卖你们的身份。
不过...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是不是你们让我重生的?是不是我没考上燕大老爸不高兴了?是不是我没娶着媳妇老妈不满意了?
是不是,儿子让你们失望了...
如果我那天真的死了,如果我没有重生的话,是不是...就能看到你们了?
...
你们别光顾着吃饭,跟我说说你们那边的事情呗,那边的人也跟这边的人一样虚伪么?
...
老爸,老妈。
...
我好想你们...”
...
凌晨十二点,禾县的天空满是烟花,孟谦坐在墓碑旁,静静的陪着父母守岁。
十五分钟后,烟花渐冷,孟谦这才收拾东西,“老爸老妈,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新年快乐。”
走下九山不远处就是一条当地很有名的大排档一条街,即便是大年三十,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这里也是孟谦回家的必经之路。
这里差不多在2009年左右开始整治,之后禾县人再也没有机会吃到那种不健康却特别好吃的味道了。
“孟谦!”快要走出这条街的时候,有人突然叫住了孟谦,“你怎么在这呢?”
一个也就一米五出头的女孩跳到孟谦的身边,脸上满是过年的喜庆欢乐,孟谦看着对方的脸倒是有点印象,这应该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但名字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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