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才悻悻然的回到卧房,和陈晓鸳一起把湿透的书籍,被褥全部搬到外面去享受日光浴。

父女俩整理完卧房,便又去整理厨房。完了,陈秀才便也进到课堂来,呆坐在讲桌上时而举目望望屋顶,时而看看湿碌碌的墙壁,愁眉不展。

这道士庙的基地是很牢固的,地面是上好的青石铺就;墙壁也是上好的青砖砌成,所以骨架是很结实的,倒塌暂时是不可能的。原本屋顶也是铺着青瓦的,荒废的时候附近的村民就隔三差五的来取几篇片回去自用,时间长了便都取光了。

夏季本是雷雨多的季节,再来几次狂风暴雨,学堂还真没法开了。关键是手里没什么积蓄,修葺学堂要钱,重新买炊具,被褥也要钱的………

“这小子说的没错,得挣钱啊!”

陈秀才叹了口气,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法子解决燃眉之急,正焦愁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正认真读书的李尘身上。

思索了一番,他从课桌的抽屉里拿出那本在狂风暴雨中幸免于难的《半山先生文集》,慢慢的翻到那篇《伤仲永》,皱起眉头,反复细细的读。

读了几遍之后,他合上书本,怔怔的思忖良久,目光最后又落在李尘身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尘,你过来一下!”陈秀才朝李尘招了招手。

李尘合上书,走上前去,问道:“先生,唤我何事!”

陈秀才道:“考考你近几日学问长进没有。”

“请先生问来!”

陈秀才随口说了几个字,李尘一一解读,既准确又快速。

陈秀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每日学业都有进步,做先生的我很高兴。小尘啊,你知道的,你可是咱们青山书院最大的希望,先生我可是最喜欢你,也是最看好你的。”

“先生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陈秀才呵呵一笑,又道:“见你近来你一直读《说文解字》,收获颇大,但毕竟有些枯燥无味。这样吧,从今日起我便教你学诗文了,认字的事可以每日跟进,日积月累,不必一口气全部通晓的。”

“先生说的极对!”李尘喜道。

陈秀才微微一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木匣子,打开扣锁,只见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手稿,落笔是清一色的“红尘散人”。

“小尘,此乃每日你们练字时我写的一些诗,你先从这些读起吧。”

李尘恍然大悟,暗道:“每日学童们练字时,他都便秘似的写字,原来不是在憋便便,而是在憋诗啊。

“且看他才情如何!”李尘拿起当面的一张,只见写的是一首“怜农。”

“烈日当空天无雨,”

“耕者辛苦在地里。”

“谁知盘中粒粒餐,”

“乃是农夫汗中取。”

“嘿,这诗写的也太普通了吧,还有抄袭人家唐代李绅《悯农》的嫌疑……咱若是憋一下,大概也是能憋出来的,可能还比他写得好。”李尘暗自不屑,但口中还是夸奖道:“好诗!先生写得诗真好啊!”

陈秀才面现些许得色,笑道:“这些都是我生平所作,就悉数传给你啦。”

“多谢先生!”

“以后每日你晚下学一刻钟,学习二十首诗,不但要背的滚瓜烂熟,还是明白其中意思,知道么。”

“嗯!我跟小舅说说,让他晚些来接我便是了。”

“很好!记住了,此事需保密!”

“为什么呢?”李尘仰着小脸,不解的说道:“学习可是光明正大的事啊。”

陈秀才道:“我让你单独学《说文解字》,就有学童不满了,背里跟他们爹娘说我厚此薄彼,若再知道我特别教你诗文,那还不更怪我不公平了。”

“学生明白了!”

“还有……这事也不要跟你家里人讲。”

“这又是为什么呢?”

陈秀才道:“小尘啊,你不知道,诗文乃小道也,学问才是正道。见你学诗文,怕是你娘会有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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