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和良伯对这一切当然是毫不知情,他们还在骑马前行,卫英如果不觅得良驹追赶,只会被甩得更远。他们二人一路前行,天至将晚,也有点阴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还未有合适的落脚之地,良伯不禁有点心急,这冰魂、鹤影怎么搞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青衣却一点也不着急,天明天暗、下不下雨对他而言,根本毫无影响,再说他心如止水,就算天大的事也不能在他心中荡起波澜,世界的尽头就在她那里,他往哪里走,最终也是要到她那里去的,他又什么可在意的呢。

“少爷,要下雨了,天色也晚了,我们找地落脚吧。”良伯对青衣说道。

“嗯。”

二人再往前骑行了一会,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蒙蒙细雨,淅淅沥沥。青衣卸掉斗笠挂在马鞍上,让细雨铺面,他很喜欢雨,他的心情就像雨一样,总是潮湿的。

天色越发黑了起来,雨也渐渐变大,良伯终于发现一个茅草屋,二人下马,把马拴在门前树上,刚进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显然这里已经好久没人住了,良伯在屋里四处找了找,还好有些干柴草,连忙生火,不一会,屋里温暖了起来,霉味也小了许多,良伯出去给马弄了点草,然后进来把门虚掩上,和青衣面对面围着火堆坐着。

“少爷,吃点干粮。”良伯从包袱里拿出几块面饼,递了一块给青衣,青衣接过却并没有吃,而是对着火堆发呆,他的思绪早飞到了世界的尽头,无边无际。良伯拿了根枯树枝拨拉着火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细微的扣门声,良伯似乎没有听见,还在那百无聊赖的划拉着火堆。

“良伯。”

“唔。”良伯惊醒过来。

“门外有人。”青衣道。

“啊!我去看看。”良伯说着,打开屋门,只见外面黑茫茫一片,雨又大了些,却并未见人。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触碰他的小腿,良伯下了一大跳,赶紧往后,往下瞧去,只见一个黑衣大汉满身泥污、血迹,趴在地上,似乎还在慢慢往前蠕动。

“少爷,有人受伤了。”良伯一边说着,一边往茅屋四周看了看,外面什么也看不到,良伯赶忙把人拉进屋里,闭上屋门。

良伯当即为大汉检查伤势,发现这人身上至少受伤十七八处,全是外伤,已经昏迷不醒,但脉搏跳动有力,没有生命之忧。想是失血较多、疲惫不堪,看到茅屋里有火光,快到跟前实在支持不住倒了下来,全凭意念支撑爬到门口。良伯把他放在火边,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止血,静待他醒转。那人虽受伤昏迷,但气息悠长,呼吸吐纳时间颇久,显是身负高明武功,只不知被何人所伤。

深夜时分,那人终于醒转过来。

“你醒了。”良伯开口说道。

“是你们救了我?”那人问道。

“其实以阁下的武功,根本无需人救,我们只是把你搬进了屋子而已。”

“大恩不言谢,在下苗王座下平寒风,敢问二位恩公高姓大名。”那人坐起来,朝良伯和青衣拱了拱手,倒颇为豪爽。

“这是我家少爷,你叫我良伯就好了。”

平寒风对青衣外貌丝毫没有诧异介怀,他把外衣脱了下来,扔在一旁。

“你的伤怎么样?”良伯问道。

“都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现在身子稍微虚了点,要是有点酒就好了。”

“把我的酒给他一些吧。”青衣说道。平寒风听青衣说话,不觉一颤,好家伙,这是人在说话吗,要不是三人都在火堆边,他还以为是鬼在说话呢。

“少爷…”良伯还想再说,被青衣摇了摇手打断了。良伯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葫芦出来,递给平寒风,平寒风也不推辞,拿过葫芦一饮而尽。

“好酒,就是淡了些。”平寒风喝完说道。

良伯真是无语了,遇见这么个直爽汉子。

“平大侠,你是怎么受伤的?”良伯问道。

“什么大侠不大侠的,就叫我寒风,前几日,辽国御前大将谷正刚来见我家苗王,说到一个惊天大阴谋,我苗王素来厌恶辽人专强跋扈,欺凌弱小,因而佯装事关重大,要从长考虑,私下里却派人通知交好各族族长,做好防范准备,另派我秘密前往大宋,提醒宋国谨防内贼外患。谁知刚出族部不久,就遇到蒙面贼人埋伏,我一向对自己武功颇为自信,岂料那几名蒙面人武功高强,被我杀了三人,伤了三人,突围而出,幸好雨越下越大,抹去了我逃跑的痕迹,又幸好遇到二位相救,也算是大不幸中又大幸,我个人安危事小,耽误了我王大事那就万死难恕了。”

“什么惊天大阴谋?”良伯听到大阴谋三个字,不禁心里一动。

“良伯。”青衣开口道。

“是,少爷,我失语了。”良伯连忙说道。

“这位少爷多心了,二位既不是朝廷命官,又不是江湖人士,也不是附近部族,知道些许无妨。”平寒风倒也不想完全隐瞒,在他心里把青衣和良伯看做救命恩人,都是大大的好人,好人是不会做不利于百姓的事的。这种少数民族的人头脑相对简单,认准的事是很难改变的。

“平兄,事关重大,还是不要让我们知道的好。”青衣说道。

“没劲得很。”平寒风在族里还没见过不想知道秘密的人,这两个真是怪人。

青衣和良伯再未说话,过了半个时辰,平寒风直接躺火堆边睡了,良伯也坐在那打着瞌睡,只余青衣对着火堆发呆。这平寒风所说的大阴谋和鹤影、冷月查探的大阴谋应该是同一件事,看来此事牵涉极广,定与国家、各族纷争有关。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之动荡、族间纷争,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这些统治者只知道争权夺利、扩充版图,最终结局还不是荒冢一堆草没了,为他人做嫁衣裳。唯有无为而治,让老百姓自给自足才能确保长治久安,可惜他们不懂,唉。

天色微明,外面响起脚踩在泥水中的声音,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走路一样,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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