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池疏影只是说对了一半。

时越确实对慕青棠之前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因为她在偷偷跑去与那些人对话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几乎全被他听在了耳中。小姑娘语速太快也说得太急切,他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封闭六识。

紧接着就是深深的无奈,虽然说小孩子不懂事能理解,但是这也……太熊了。

他之所以没有向池疏影说破这些事情,不是因为他宽容大度,而是跟小孩子尤其是熊孩子计较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此刻就算没有这件事情……他也很烦躁。

刚才他闭目养神又顺便尝试着解读沧海卷,然而还是没能有半点进展,加上面前这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就算是圣人也要被看出几分火气。这小姑娘这么一搞……似乎正好给了他一个情绪宣泄的口子。

亭中站着的那几人里,一袭蓝衫的青年上前一步,对着时越缓声说道:“听说你对诗词也有些研究?”

“阁下的礼数是这么教你对别人使用尊称的?”

那青年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我不认为一个连修行门槛都没有跨入的人值得我使用尊称。”

时越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我这个都还没开始修行的普通人打爆太虚殿韩行夜头颅的时候你在哪里龟缩着?”

那青年微微一怔,仲夏宴当日他其实就在楼阁之上,却是因为宗门势力有些弱小,只能坐在后方的位置,因此没有被绝大多数人注意到。但那天的场景他自然全部看在了眼中,当时他就是那楼阁之上最震惊的几人之一……所以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他身旁的白衣青年却是上前帮腔道:“谁都知道你那天定然做了手脚,还敢在此口出狂言?”

“哦?不知道这句话又有何根据?”时越微笑,“虽然诽谤在这里还构不成罪名,但我还是可以亲自教教你廉耻二字如何书写。”

白衣青年冷漠说道:“聚星院陆教习所说,你若是有问题可亲自去城东找他对峙。”

周围那几个同样参加过仲夏宴的人眼睛一亮,修行者的记忆力自然也比普通人好上很多,而且只要踏入了修行的那道门槛,就能做到类似于翻看自己近期记忆的事情,以此能够找到许多在事件发生的时候被自己忽略了的信息。

当日楼阁上他们都被时越的战果彻底震慑,没有几个人还能注意到旁边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他们仔细回想之后,确实发现在韩行夜战败之后,那陆教习皱眉说了一句“此中必有蹊跷”。

于是他们毫不遮掩地用更加鄙视的目光看向时越。聚星院的教习在沧溟国中的地位,甚至要比皇室池家的地位还要超然一些。毕竟池家只是现在沧溟国的管理者,传说以前无论如何改朝换代,聚星院都始终屹立在沧海之东,是整个国度的立国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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