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片儿离开家乡快三年了,住在“雪里红”的外婆家里虽不愁吃穿,

但开始的时候,她竭力想得到外婆的欢心,事事小心,也不多言。

由于“雪里红”是个响马(土匪),她自然不能与周围邻里有接触,遇上事情了,就由外婆出面。

既便是外婆也是尽量不与人接触,尽可能的不与外人搭话。

而等到自己怀了孕,有了德珠,“雪里红”更是捎话传话,让外婆告诫自己,

不要与人相近,免得官府得知德珠的身世,那这孩子的小命就不保了。

所以,三年来,吴片儿几乎是封闭在外婆家里的。

好在,她疯狂爱美的个性,让她每天对镜,几次重新梳妆都不会厌倦,娘曾教导过她:

“女人,时刻保持最美的状态,才能有好机会降临。这女人,要是没心思打扮了,那还活个什么劲!”

此时的吴片儿,一路坐在耿柱的马车上,看着沿途的农田村庄,不觉眼生起来。

走着走着,快到了吴家村,竟毫无知觉。

直到耿柱喊了一句:

“夫人,前面就是吴家村了。”

吴片儿,看着从小到大生长的吴家村,竟认不出了。

因为这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村外到处是新填的坟茔,荒草足有一人多高,不站个高处,都望不到远处。

她还没有走到村口,就看见了自己父母的坟。

因那牌位上明明写着父母的名字,可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快步往家里跑着。

当她站到生养她长大的那个小院前,已泣不成声。

房子早已坍塌,快成一块大土堆了。

邻居闻声,走过来,责备的问她:

“你怎么才回来呀?前年,村里遭了水灾,然后就闹起了霍乱,你的父母,就是在这场霍乱中双双丧生的。村里的人都外逃了,还是那北荡山的人来给你父母安葬的。”

当吴片儿再一次来到父母的坟前,已浑身瘫软,痛哭失声:

“爹,娘,不孝的女儿来看你们来了!”

“......”

直到被一双大手搀起,她才意识到,原来“雪里红”的那位兄弟耿柱,一直跟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吴片儿被耿柱双臂环着来到旁边的树下坐定。

此时的她软弱的象棵小草,在狂风中漂摇.

耿柱送过来的宽厚的肩膀,象可以依傍的一座大山,得以她求生般的喘息。

她下意识的靠在了耿柱的臂膀上呜呜咽咽,一双粗笨的大手在轻轻的为她拭泪。

吴片儿的心,那颗被“雪里红”长期冰冻的心,似乎早就被这个耿柱融化了许多。

她曾认真打量过耿柱,他经常来外婆家里,给自己送关于“雪里红”那些令人失望的消息。

他中等身材,不算魁梧,但还是个结实精壮的汉子,给吴片儿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双灵动的眼睛,很吸引人。

此时绝望的吴片儿,顺着这双有力的大手,靠在了他的怀里,村外的树林里,本来人烟稀少,再加上刮过一阵打着旋儿般的冷风。

吴片儿哭的没有了眼泪,寒冷和重创让她面部毫无表情,身体却瑟瑟发抖。

想到自己此时多么可怜,彻底失去了“雪里红”的爱,唯一的孩子也从自己身边被带走,家里的亲人又全部离开了她,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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