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而且一般人来用更好。因为在互换位置的时候,本体的灵能越强,互换的消耗也就越大。”她解释道,“我这个一般人可以随便用,但如果是长谷川这种灵能者,恐怕用上一次两次,这件物品就‘没电’了。”
“能出售吗?”我很是心动。这种灵能物品,如果我也有一件,对战斗的帮助无疑是极其显著的。
以前的我也有灵能物品,但在一年前的战斗中全部损毁了。
“不行,我还要拿来保命呢。”她摇头拒绝,然后问,“你应该不会抢我的吧?”
“我不会抢合作者的物品。”我说。
“你保证?”
“我保证。”
她话锋一转,“如果我是敌人,你就抢了?”
“那还用说。”
“看来我以后必须小心,不让自己成为你的敌人了。”她笑着说。
忽然,病房里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她笑容一敛,与我对视一眼,旋即一起冲进了病房里面。
只见,长谷川痛苦地倒在地上,好像湖里的鱼被丢到陆地上来,无比艰难地挣扎着,然后颤抖地抬起双手,好不容易支撑起身体,却开始拿头全力撞击地板,连额头都被磕出了鲜血。
再这样下去,先不论他能不能撞着撞着就恢复理智,他先把自己撞成白痴的可能性明显更高。
亚当从床上拿来枕头,丢到长谷川的额头下,然后大声呼喊,试图唤回他的理智,“长谷川!你快点醒来!你忘记你的妹妹了吗!”
长谷川停止下来,似乎用疑惑的口吻,嘟哝了一句“妹妹”。
“是的,妹妹。”亚当循循善诱地说,“你的妹妹正在神秘组织的手里,随时都会被搬运到实验台上,沦为人体实验的牺牲品。你怎么能够在这种地方停滞不前?”
长谷川盯着亚当看了三秒钟,接着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似乎在嘲弄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沉浸在幻觉世界当中的人。
话虽如此,讽刺好歹也是基于思考的情绪,是理智回归的征兆。可下一秒,他连这种间歇性的理智都失去了,面孔又被疯狂占据,整个人好像扑食猎物的大猫,向亚当扑击过去。
然而,疯狂归疯狂,人的肌肉运动必然有迹可循。
因此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攻击意图,先一步拦到了亚当的身前,紧跟着抬起右腿,对他施以重踢。
踢击仿佛长矛的全力突刺,毫无悬念地攻击到了他空门大开的躯干上。
但,我的右脚与他的躯干相接触的地方,却浮现出了灵能护甲的光辉。这种浮现的方式,仿佛是人用指头使劲按压液晶屏才会呈现的现象,光辉呈现出湛蓝色,是最常见的灵能色彩。
而这护甲则与羊皮杀手那半吊子的护甲截然不同,是真正的灵能者的护甲。
只不过,现在的我,也与跟羊皮杀手战斗时的自己判若两人。
因为我的左脚已经恢复了。
对于武术家来说,双脚至关紧要。俗话说“力从地起”,人如果双脚离地,等于没了支撑,一身力气无处使劲;而如果一只脚无法使用,则等同于失去了一半支撑,重心也难以转换,无论对力量还是对技巧都是重创。
而此时此刻的我,则取回了当初失去的所有“硬件”,再加上与羊皮杀手的战斗体验,也找回了大半手感,已经无须小心翼翼地试探灵能护甲的质地,第一击就足以让大多数力量通过。
于是,我的踢击力道穿透了长谷川的灵能护甲,又穿透了他的皮肤、脂肪、肌肉,径直攻入了他毫不设防的内脏。
他好像皮球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击在病房的墙上,又在墙面上像挂画一样停留了一两秒钟,这才摔倒在地,难看地挣扎着。
“他没事吧?”亚当松了口气。
“没事。”我说,“只是内脏被破坏了而已。”
“这也叫没事?”她会吃惊也难免,正常人就算对灵能者有所了解,也不见得能了解到“灵能者的内脏被破坏了还能不能活,如果能活,那么具体破坏到什么地步会死”的深度。
“我与很多灵能者战斗过,知道分寸。”我说,“这种程度的内脏伤,对一般人来说是致命伤,但对于这些灵能者来说,勉强还在自己能够缓慢恢复的领域内。就算有个万一,这里也是医院,可以及时救治。”
如果我当初亦有这种恢复力,也不必血祭仪式治疗,我自己就能恢复所有残疾了。
想着想着,我难免对长谷川产生了羡慕之情,又有些失望。
这种失望的感觉,与当初对峙羊皮杀手的时候产生的失望大体相同,若要用一句话简单概括,那就是:如果我是他,何必被我这种一般人如此殴打。
好像我才是灵能者,他才是一般人。
但这样是不对的,如果灵能者只有这种程度的货色,只是被身为一般人的我如此压过风头的货色,那我这么多年来,到底是在追逐什么呢?
我当然希望现在的自己亦是足以取胜的,因为我害怕疼痛,害怕失败,害怕死亡。如果受伤的时候身边没人看着,我说不定会放弃扮演,在黑暗中害怕得哭泣出来。我的心灵根本没有坚韧到无视这一切的地步。
但也希望与自己对峙的灵能者,都能够爆发出来我望尘莫及的光。
如此我便会觉得:这才是我满怀憧憬,不懈追逐的目标。
我一边自相矛盾地想着,一边缓步走向长谷川。
他用四肢支撑身体,艰难地爬了起来。
“我劝你躺下来。”我对他说,“你也不想继续与我战斗吧。”
按理说,他已经无法继续站立了,但灵能者是无比犯规的生物,只要脑子里想着一定要站起来,就真的能够无视一定限度的伤势,从而站立起来。
正常形态的长谷川应当不具备这种意志力。
也就是说,疯狂的心智,反而让他多出了一些本来不具备的能耐。
“亚当,我问你一件事。”我说。
“什么事?”她在我的身后问。
“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他作为灵媒的本事,换而言之,他其实并不需要有手有脚吧?”我一边活动指关节,一边问。
“你打算做什么?”她的声音都变了。
但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说到底,我仅仅是一般人,“杀死他”是举手之劳,“镇压他”却无他法可想,手边也没有足以拘束他的工具,又不可能放任他在医院里面随意活动。
虽然即便说是我害得他落得如此狼狈也不为过,但这不是我在这里瞻前顾后,甚至是手下留情的理由。
现在就只能“拜托”他,让他暂时进入在物理上不可能自由活动的状态了。
“安心吧,如果你事后无法自己恢复,我会负起责任照料你。”我对他说,“但现在,就麻烦你在这里倒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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