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轰隆作响,炮弹声震耳欲聋,唯独以王勇为中心,这个人数不足十人的小圈子内寂静无声。士兵们从王勇的话里听到了急迫,相比较城市,家园,亲人而言,眼下唯一有实感的并非那些东西,而是自己的生命。科尔帕克奇少将不同,他从王勇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一层高于个人,也高于战争的意思。

科尔帕克奇少将放下手中的钢笔,缓步走到王勇跟前,他比后者矮了半个脑袋。“危言耸听?”

王勇直勾勾的盯着科尔帕克奇少将的眼睛,“不……”王勇的余光见着被击毁的小船,白色的浪花反着红光,这光照进王勇的眼睛,“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攻打伏尔加格勒。”

“太蠢了,希特勒不会这么鼠目寸光。”科尔帕克奇少将说,“但我们的目的相同,王勇先生。坚守伏尔加格勒。”

王勇眼帘低垂,丰满的人生经验,对人性的了解在某种意义上弥补了王勇极度缺乏的战争经验,在奇雾山与斯大林格勒战役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眼见王勇陷入沉默,科尔帕克奇少将微微摇头,“你有许多事可以做,圣堂的圣职人员。照顾伤患,上阵杀敌。你并不受我军约束,但只一点……不要帮助德军。”

王勇看着火光四起的战场,脑袋坠了坠,“我帮你们。”

科尔帕克奇少将有些惊讶,“好。”

河面的船只与尸体破破烂烂,浮得到处都是。王勇不忍看,便去了队伍的后方。找到一脸呆滞的伊万,一言不发的背靠着伊万坐下。

王勇的脑子里对德军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他曾攀到奇雾山山顶,站在那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自上而下的张望,河岸对面的德军密密麻麻,一望无际。伊万递给王勇一块巧克力,这是他的私货。王勇看也没看就扔进了嘴里。脑子里回忆着苏军与德军的差距。

“关于德军,你都知道些什么?”王勇问。

伊万有些茫然,“他们一路打到了这儿……”

王勇侧头看了一眼伊万,“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入了军?”

伊万咧嘴一笑,“我们所有人都是士兵。”两人席地而坐,与身边紧张而匆忙的战友形成对比,“没有苏联人不想胜利……其实胜利不胜利都是其次,我们只是不想家破人亡。”

王勇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吧,和我去治疗伤兵。”

“你有办法了?”

王勇停住脚,背朝伊万说道:“……多一个人活下来,就多一分希望吧。”

伊万有些泄气,但转念一想,王勇说的没错。遂小跑跟上。渐渐的,苏军士兵们发现阵地医院上多了两个身影。其一是外来的神父王勇,其二是前阵子受罚的小兵伊万。他们俩忙前忙后,伊万的双手从没空过。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伤兵抓住王勇的手,“我不能睡。”伤病的的瞳孔黑得发亮,“我得尽快回去。”

“回去做什么,送死吗?”伤病身侧的另一士兵冷言问道。

伤病营短暂的沉寂了会儿。接着陆续有士兵从床上跳下来,伊万冲上前阻止他们,但人单力薄,没起什么作用。王勇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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