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你看我们买的六合酥、济良材这些东西,这些商号可不是随便就能经营的。都是需要从郡府或者州府进行一系列的审核、备案,最后拿到安营执,有了这个东西,就是官方认证的商号。从此之后,就要按收入缴税。”

“还要另缴税?”季连山一愕,“那有啥好处?”

“第一,郡府会对商号加以保护,打击冒充的伪劣货品,第二,商号的营收对州府产值有促进,他们会给我们推出去的资源,我们的肉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走出云州!”

季连山暗暗挠头,一会儿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懂了,一会儿又觉得还是模模糊糊,“和官府打交道?你二叔就是最大的官儿了,这安营执你怎么能拿的下来?”

季牧笑道:“三年前当然没指望,现在嘛,有了这名士身份,事情会顺利很多。”

这个时候提到名士,季连山的心思不由变了,若是这么顺下来,季牧回到西部干一番事业,倒是清晰得很了。

半晌,季连山一语不发,季牧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这气氛要比平时凝重许多。

季牧内心炽烈等着老爹的决定,可不一会儿季连山悠悠站了起来,对着季牧似有若无得摇了摇头,随后便缓缓走了出去。

季牧速速眨了眨眼,内心不免一阵喟叹。

快要进门的时候,季连山忽然转过头来,“儿子,咱这商号叫什么?”

“老爹!你等一下!”

季牧大喜,噔噔噔噔跑回偏房,鸡血玉蘸着新新的印泥,当的一声扣下。

三个煞是飞舞潦草的字出现在季连山面前——

大西原!

……

每年秋末是卖牲畜的高峰,一是这个时候牛羊最肥,甭管大小看起来都挺圆,二是家家户户要考虑过冬的成本,这个时候不得不做决定。

季连山和季连岳在初秋的时候便开始四处奔走,季家按斤两做价,算下来一只羊至少要比卖到西围库高出三成。但即便如此收效仍旧不大,只有一些小户打算这么做,与季家签了协议。

季家兄弟这般张罗,风声传到西围库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西围库其实没几个西部世界的人,都是来自九州各地的商贩。这些人生意做得精,交道打得也好,这么多年来时常会给牧民带点外来的新鲜货,不值几个钱但架不住都没见过。

另一边,早在三个月前,季牧便写信给韩富仔细咨询了安营执的流程,韩富相当麻利,不止以最快的速度给季牧回信,还给他提了不少建议。

韩富的意思是,从头上争不如后续发力,卡在这里一步难前,只有变数没有前路。郡府考察的是规模,但商学院名士的声名不能不用,现在不管多少牧户,先试着把安营执办下来,这样一来事出有法,或许还能减轻这一开始的压力。

这个路子季牧并非没有想过,可即便是太学名士安营执也要走流程,没点说服力的东西岂不成了拿名士换营执?自己本就排在名士之末,后续若是不顺,此事一旦爆出,影响的可就是太学的名声了。

几次书信往来之后,韩富给了季牧一个惊人的解法——

他以太学商学院院长的名义为季牧作保,因为太学直属州府,从职级上来说,太学一院之长与郡府各司之主平级。安营执的办理归户司,最大的官儿“太户令”与韩富平起平坐,所以一纸保书效用惊人。

有此一举,季牧终于决定抛开一切杂念,就像韩富所说,“从头上争不如后续发力”。当然,韩富把如此重注押在自己身上,也带给季牧更大的压力。

入秋的头一天,季牧便去了九云城,备齐安营执的材料,到郡府签字画押。季牧在九云城一边等着安营执批下,一边开始忙活建材的事。大西原一成立,季牧至少需要两个地方,第一是在季家甸建立肉坊,第二是在九云城开设肉铺。

季牧也有过直接把肉坊建在九云城的念想,但发现这实现的难度更大,且不说千里之遥如何把牛羊赶过来,就算赶过来,数以万计的牲畜是不会允许进入九云城的。开在郊外?可惜还是无法实现。

季牧需要的不只是屠宰工,还需要大批剥骨分肉的好手,而这些手艺人都在西部。季牧早有四季跑货的计划,让这些人一年又一年离家在外,成倍薪水只是一方面,习惯了西部生活的人,这种观念上的东西更是季牧掰不过来的。

所以季牧决定,肉坊就开在季家甸,各类肉品分开之后再运往九云城,在九云城设立一个肉铺,后续根据销售扩大肉铺的数量。如此一来,季家甸的肉坊就成了一切的核心,随着商路慢慢打开,只需不断出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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