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谕扒了一口饭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抬头看了门外一眼。
“他们也在吃饭呢,我刚见二婶端了饭菜过去。”陆蔓娘道。
陆方谕放下心来,低声将今天发生的事跟两人说了。
他前世年近三十,内心深处把十六岁的陆茉娘和十二岁的陆蔓娘当女儿一般。他更不像这时代的男人一般,觉得女人只管把家务做好就行,其他的都不用管;说她们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不必跟她们说。
他孑然一身来到这架空古代,跟他血脉相连、命运相关的人,就唯有眼前的这两个了,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教导她们。唯有她们独立自强,能独挡一面,出嫁后能立得起来,不被婆家人欺负,他才能专心干自己的事,不被拖后腿。
现如今家里发生的这诸多事情,她们有权利知道,也应该知道。只有知道这些人的真面目,才知道往后如何相处,而不会被陆明礼、郑氏他们两句好话就哄骗了去,上当吃亏。
一听陆方谕因为陆明礼在老姚秀才面前说了什么,导致陆方谕被老姚秀才赶出学堂,陆茉娘两人就吃了一惊。
“嘭”地一声,陆蔓娘把筷子拍在桌上,撸起袖子就要起身:“我找他们理论去。”
陆方谕和泫然欲泣的陆茉娘都吓了一跳,陆方谕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你给我老实坐下。”
“哥!”陆蔓娘跺脚,愤愤道,“难道咱们就这样吃个哑巴亏?”
“听我说。”陆方谕瞪她一眼。
自打那日陆方谕十分有魄力地跟二房分了家,陆蔓娘就打心眼里服气这位兄长。
见他沉着脸发火,她这才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陆方谕见她满眼不服,皱眉训斥道:“我说你是不是傻?你冲过去跟他们理论,嚷嚷得满村人都知道我因为不孝被先生踢出了学堂,这对你哥我有什么好处?”
陆蔓娘被陆方谕问得愣住了。
“我……”她垂下眼,拿着筷子用力戳着碗里的饭,闷闷道,“我错了。”
陆方谕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缓了声音:“做事情不能急,得好好想一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就比如这事,刚才你嚷嚷一嗓子,你哥我一辈子都得背个不孝的名声,读书考学是别想了,出去找个事做都找不着,还得打一辈子光棍。”
陆蔓娘被他这么一说,后怕极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哭道:“哥,我真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陆方谕数落完陆蔓娘,又对陆茉娘道,“姐,你别遇上啥事都哭,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遇上困难,咱们得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坐在那里哭。哭有什么用呢?”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你俩的性子,要是综合一下就好了。”
这番说教,他是带着老父亲的心性去说的,但他忘了这具身体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满脸稚嫩,偏这样老气横秋的教导姐姐妹妹,陆蔓娘和陆茉娘本来满心羞愧的,却被他这一声叹息弄得破涕为笑。
“来,吃菜。”陆方谕给两人各夹了一大筷子菜,这才又道,“你们也别生气。其实叔叔他这样做,半分好处没有,倒叫族长叔祖和村里人都看不起,觉得他生性薄凉,没有人情味。婶婶更没有好名声。往后辰哥儿和梅姐儿想说亲,怕都不容易。像他们这样的蠢人,你跟他们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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