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说,咱们该当如何?”守门官又问。

“那小子一身白肉,打人之后更是不慌不忙,这副气派,我看不仅是相府中人,说不定还是哪位贵人的体己人,要不怎有这么大的胆子,要我说,不如放了!”兵卒道。

“放了?众目睽睽之下,我颜面何存?万一上头追问起来,如何答对?”守门官道。

“头儿,你别忘了,今年年中的时候,刘御史就是因为参相爷的一个远方妻侄为官不正,便落得个身首两分的下场,就连妻女也被发配军中,老话说,亲不如近啊,若是这贾四爷回去在那位贵人面前说上几句,漫说颜面,您老连命能不能保住也是两说!”

那老兵微微一顿,又道:“至于上头,您老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搪塞过去了,实在不济,最多两句斥骂,总比??????”说到这里,他停住话头,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抹的动作。

守门官听到此处,想到传言中那位刘御史的妻女发配军中之后的悲惨景象,忍不住冷汗直流,眼前发黑。

恰在此时,人群中闯出一人,对着贾英雄大喊,“贾四爷,您老怎地还在这里胡闹,咱们公子爷等了你许久,不见你回去,正在府中发脾气,小人特地出来找寻,赶快回去吧!”

贾英雄一愣,循声看去,只见这人二十八九岁的年纪,黑黄面皮,身体颇为雄壮,不过,自己却根本不认识,不由得愣住了。

那人不管不顾,分开众兵卒,一把扯住贾英雄的衣袖,眼光扫过在众兵卒身上一一扫过,厉声道:“贾四爷,可是这些不长眼的狗才拦住你,不许你走?真真是混账透顶!”

那守门官反应倒是不慢,慌忙迎上前去,又是作揖,又是打拱,满脸堆笑,道:“原来是贾四爷,误会,误会,是这般狗屎奴才不长眼,得罪了贵人,该死该死,既是公子爷相招,必然是军国大事,耽误不得,耽误不得!”

何良紧随其后,先是暗中对那名汉子使了个眼色,才对贾英雄道:“贾爷不可再使性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耽误了公子爷的事,咱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贾英雄哪里知道这什么公子是哪位,他只觉得别人都在求他,更是不急不躁,摆足了架子,伸手点指那守门官,道:“耽误也是他耽误的,公子问起来,我就说是他不许我走!”

守门官双膝一软,“噗通”跪到,哪里还顾得上面子,哀求道:“我的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一众守门士卒见状,也呼啦啦跪倒一片。

何良看着贾英雄这混不吝的样子,实在来气,狠狠剜了他一眼,沉声道:“贾爷,再不走,可就真晚了!”

“哼!要我走也行,叫他把东西还给老人家,另外,踹了人家两脚,一脚十两银子,照数赔给人家!”贾英雄道。

话音未落,他接着又道:“还有,刚才我一共抬了三次手,一次十两银子,要不我才不走!”

何良气的是哭笑不得,偏偏又不能发作,只得对守门官道:“你听到贾爷的话了么,还不照做?”

“是,是!”守门官说着,赶忙转身吆喝众士卒,大家伙一起凑银子,可这合计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凑来凑去,也不过只有十余两的散碎银子。

守门官双手捧到贾英雄面前,颤声道:“贾爷,咱们只有这么多!”

贾英雄只是看到一把白花花的银子,哪知道是多少,一把抢过,揣进腰里,略一犹豫,又觉得不合适,掏出一半,递到刚才被踢打的老人手里,道:“老爷子,这个你拿着,若是这帮坏种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看我不打死他们!”

“谢贾爷,谢贾爷!”老人虽不认识贾英雄,却见众人都管他叫“贾爷”,也跟着叫,还忙不迭跪倒在地,叩头不已。

眼见这老者年近六旬,贾英雄生怕折寿,也慌忙扑倒在地,抱住老头,“都是江湖儿??????”说到一半,他陡然反应过来,险些说漏嘴了,一把将老爷子提起,转身就要向来路走去。

不料,他还没走出两步,却被何良拉住,“贾爷,你这是气糊涂了,相府在这边!”说着,对着帮腔的汉子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扶住贾英雄,向城里走去。

贾英雄不解,低声问道:“二哥,咱们进城干嘛?”

“若是向城外走,岂不是露出马脚!”何良说着,又苦笑一声,道:“贾英雄啊,贾英雄,我何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哼!洒家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直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之中,一众官兵才敢从地上爬起,扫眉耷拉眼重新站岗。

那守门官长抹去额头冷汗,长长舒了口气,眼见周围百姓围而不散,一众兵卒又齐齐看向自己,急中生智,提高声音道:“贾四爷身有要事,耽误不得,不过,今天这事也不能算完,回头我定会去相府讨个说法!”

“就你这屁大点的官,也敢去相府讨说法,估计连大门也没进去,就要被人打断腿了!”众人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尽是一派“头儿识大体”的颂扬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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