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山腹地,兰熏公主带领盛寒毫不费力的进入了父亲的乌有窟。

二人合力打开冰棺,将兰熏的初心装到张沁的身上,盛寒此时内心充满了矛盾,可对于兰熏一往情深的爱,让他见不得姑娘丝毫的痛苦,尽管这要拿自己一生的幸福作为交换。

为自己心爱的人承担痛苦,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最起码你看到了她的欢乐,从此后你所咀嚼的也只是自己的那份痛苦。

如果你的爱人总在苦海里挣扎,你还有快乐起来的理由吗?

“化解张沁身上千年的寒冰,只有依靠我的至阳之气,而张沁的生命之门一经打开,或许自己将永远的失去兰熏公主了。”

想到这里,盛寒俨然变成了悲壮的斗士:“罢罢罢,为了兰熏的幸福,盛寒心里再苦又算得了什么!”盘腿打坐于张沁的身后,慢慢发出至阳之气,就见张沁身上的寒冰渐渐融化,被寒冰封锁百年的心血慢慢扩展至他的四肢百骸,不到半盏茶的工夫,竟然熬去了盛寒大半的心血,眼见水晶匣里的魂灵慢慢混入张沁的身体,诗人的双目也渐渐灵动起来,盛寒心力交瘁,蓦然瘫倒在地面上。

阴暗处魔障冯小怜遂运起五成寒冰斩,欲现身斩杀盛寒,却被魔皇用眼光止住,低声斥道:“你想让兰熏再次坠入痛苦之渊吗?”

“可今天放过了这个盛寒,今后他必定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啊。”冯小怜刚才领教过盛寒的至阳之气,至今还心有余悸,今见盛寒力竭,正是斩杀其最好的时机。

“你多虑了,只要有我的兰熏,何愁钳制不了这个小小的御龙师?”魔皇面如沉水,冷冷的说道。

冯小怜立即明白了魔皇的意图:“师尊高明。”

苏醒后的张沁心智突然大变,看眼前热望着自己的兰熏,就像从未见过面得陌生人:“姑娘是谁,是您救了我吗?”

兰熏心里一阵难过,一百年的时光,足以腐朽掉一切世间万物,可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难道也如此的不堪一击吗?

“张郎,我是兰熏啊,我们在文德桥上盟定的一生,你这么快就忘掉了吗?”

“等等,姑娘您等等,小生不是您的蟑螂从来也没跟任何女子盟定一生呀,我是奉旨填词的柳三变,柳永是也。小生昨天是不是喝多了,您又是哪家画舫里的姑娘?”

幽暗处魔皇脸上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柳永,枉以风流倜傥而自居,原来他喜欢的却是那些藕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姐儿,实在是难为了兰熏的一片痴心。”

兰熏心里一阵悲凉,始知天命不可违也,有些东西,失去了也就永远的失去了。

兰熏在这边独自伤神,魔皇算定此时正是自己现身的时候,抖抖身子,突然变出一身洁白的鹤氅,步步生莲,走到柳永跟前,手中的拂尘一甩,柳三变飘飘然飞出招摇山,越过平静的湖面,蓦然看到了自己水中的倒影,大声喊了一句:“我的英俊潇洒,大宋第一美男的脸哪里去了?我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模样?”柳永一言成鬼,俯身坠落西子湖畔,继续他的奉旨填词去了。

从此柳永不再为人,充其量一个醉卧花丛的色鬼而已。此一骑清尘一家所言,诸看客不喜勿喷。

盛寒上前见过上仙,魔皇心里一动,对女儿说道:“兰熏,现在知道什么叫做人心善变了吧?所谓的人间情爱皆是靠不住的东西,故此道祖才教导世人清修。”

兰熏眼看张沁絶决而去,竟然一时忘记了痛苦的滋味,或许心灵的麻木是一帖最快的止痛的膏药,可这贴膏药总有药物散尽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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