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次会议,张睿明准备了案宗和详尽检方论点和策略,毫无私心的准备拿给老严,结果一进去,这位副检察长因为上次检查办公室发现有咖啡的事批评了他十多分钟,从各种纪律扯起,一直到张睿明的态度问题,批了他一通,张睿明没想到这次叫他来办公室,居然主要是因为这件张睿明看来再小不过的小事,张睿明最后主动提到明天的审判委员会会议,要把案情仔细和老严交底,而老严居然只让他把材料放下,一句“我自有分寸”就把张睿明打发走了。
审判委员会是中国国情下的特殊产物,审判的原始含义是解决争端,而如果法院内部出现争议了呢?如何解决,外国有独任法官、有合议庭德国有两种合议庭aer、ena、有全体法官会议enbansessin,还有强势的陪审团,而中国就是审判委员会。
审判委员会的基本逻辑是宪法上国家机关的基本运行原则民主集中制在审判机关中的运用。审判委员会实现了自己的作用分歧解决终端,虽然乍一看起来,与“以审判为中心”的司法改革初衷相违背,甚至违背直接审理原则,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国的特殊国情上的,而这个时候,“检察长列席审判委员会制度”,对于检察机关和审判机关有重大分歧的案件,就显得更为重要。
“明天就是这一役的天王山”,张睿明心里很清楚,但是代表津港市检出阵的老严,让张睿明非常担心,老严一直与自己不太对付,而且有一些不好明说的原因,使的张睿明甚至怀疑老严会放弃这起公益诉讼,而且张睿明见识过陈志军的能量,如果四中方面通过渠道影响这次会议,意味着这次公益诉讼很可能会失败或者在极低的条件下达成调解,不管哪种,对于现在迫切需要帮助的吴小琴和四中受毒跑道伤害的师生们来说,无异于噩耗。
而且张睿明在津港市检察院全体大会上已经放出豪言,一个月内,必结此案,否则就引咎辞职,他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和四中的受害师生绑在一起了。
而现在,明天的会议几乎是把自己和受害师生的命运都放在一个对自己有旧怨的人手里。
怎么办?张睿明沉思许久,想了许久,他还是决定不让自己的脖子躺在别人的刀下。
出了老严办公室后,他做了两件事情,一是找到津港市检察院的另一位副检察长周景行,周检是一位业务口上去的年轻副检察长,与张睿明以前就颇为熟悉,上次在全体例会上他帮自己解围之时,张睿明就对他颇有好感,他也有资格通过委派出席明天的审判委员会会议。张睿明直接到他办公室,对张睿明的突然来到,周景行最初还颇为诧异,但听完张睿明的汇报和恳求,他同意了可以代替老严参会,但是,市检党委那边的工作要张睿明自己去做。谈好后,他送张睿明出办公室,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睿明啊,我愿意去参会,已经是得罪人了,我这边倒没什么,但你自己,工作毕竟只是工作,记住啊。”
张睿明感谢完周检,没时间细想,接着开始第二步,就准备高裕民那里进行汇报。敲门进去,老高正架着眼镜仔细撰写一份文件,见张睿明进来,手上不停的问道:“什么事?”
别人每次见领导都是提心吊胆,心里惴惴不安,但张睿明没有,因为他一切只是为了工作,没有私心,“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反正只是为了工作,那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所以他决定直截了当的高裕民汇报。
张睿明说道:“报告高检,明天的审判委员会会议,我希望能换以为副检察长参加,严检没有参加这次的公益诉讼,对情况不太了解,而且这次会议事关重大,是决定我市这次公益诉讼成败的关键点。我和周检汇报过几次,他更了解情况。我和他也沟通过,周检有信心在这次会议上为我们市检争取有利支持。”
等张睿明说完,高裕民头也不抬的说道:“哦,周检同意了?但就算周检同意,也还是不行,你是在开玩笑吗?审判委员会会议是有中院院长主持的,它的规格和程序都是由各项法律明文规定的,严检是受陆检委派参会的,而且参会的副检察长人选早就报到中院去了。”
等副检察长一说完,张睿明就急道:“领导,这次的公益诉讼不是我一个人的公益诉讼,是我们津港市检的公益诉讼,也是我们南州省的第一次公益诉讼,甚至也是全国第一起“毒跑道”公益诉讼,关系重大,如果我们赢的这次诉讼,成为一个范本,那么全国无数孩子就能避免这个他们生活中接触最多的污染源,请领导慎重考虑。严检他离开业务口太久了,我担心……”
“张睿明!你太不像话了,”高副检察长打断了张睿明急切的请求,“你真以为受陆检赏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居然连院组织的决定也敢干涉了!要是在部队里面,像你这种飞扬跋扈,目无领导的人早就关禁闭处分了!”
张睿明知道领导可能一直对他有提防,但是在这种场合里爆发矛盾,显得太不合事宜了。他想起周检刚说的那句话,不想把工作上的意见分歧演变成政治分歧。张睿明又放缓了语气,试着与高裕民沟通:“高检,你也是我的老领导了,我刚到宁丽县检察院时,您就在那边当检察长,我记得937专案,还是您带着我跑上跑下的,我对您一直也很有感情。今天我是完全站在工作上的角度恳求您,请您更换一名更懂案情的副检察长出席,给四中受害师生一个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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