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之前,省里的意思是,这就是一次自然灾害,省市各级在灾害防范、预警和处置方面都没有问题的。据说,这个精神已经传达下来。不过,我到了邑州才发现,邑州当地不是这种看法,从官方到民间,一致认为有人祸的因素。他们认为,是周边城市没有做好水库监测,库容到了警戒位之后,忽然放水,导致下游承受不住,发生了水灾。”
胖冬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如实讲给两人。
“这倒是挺有意思,”罗方伊听到胖冬这一番分析,感觉有些疑惑,“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种上下级打架的事情。”
胖冬欲言又止,表情有些为难,“里边有很多事情你我都不知道。换句话说,你我都本是局外人,但是如果不了解其中原委,就有可能成为当局者了。我可能说的有点多了,哈哈,来,咱们干一杯。”
胖冬和张智尧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酒喝完,胖冬又愁上眉头,他也是到了邑州之后才了解到这个情况,一边是省里的大客户,一边是新开发的市里的客户,自己的工作到底怎么做,才能将两者兼顾到,真的很难。
的确,给钱的都是爷。两个爷谁也不能得罪。
“潘总提醒的是,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张智尧觉得胖冬提供的信息很重要。
或许,北江晚报社也已经得到省里关于此次水灾报道原则的通知。只不过,曲长国还没有把通知传达下来。
“我也做过记者,自然懂得记者就应该尊重客观事实,如实报道。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两个客户都提出自己的需求,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干脆你们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去做吧。”胖冬觉得,网情的管控和引导不是一个少阳传媒能做得了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及时分析掌握网上动态,给省里和市里的决策提供参考。
可是问题来了,罗方伊跟张智尧该怎么做呢?采访已经完成,稿子随时都能写好。现在最重要的是,稿子的立意和出发点如何设置。
罗方伊看了看张智尧,把这个艰难的问题抛给了他。罗方伊一直记得胖冬的那句话,什么事情都让张智尧冲在前边,不要强出头。现在既然形势已经如此了,那就更不用说了。
“额……”张智尧很为难,“咱们先整理素材吧,我回去问问曲长国,看他的意思。”
说完这些,张智尧又觉得不妥,他心里清楚,曲长国这人精明得很,向他请示未必靠谱。跟夏侯明奇社长请示?也不太好,这样就等于是绕过了曲长国。
谁都不能得罪,张智尧也很为难。
三个为难的人凑到了一块,也没了别的办法,那就喝酒吧!
罗方伊也能猜到张智尧心中的担忧。这几年,曲长国变了很多,他再也不是那个为了兄弟们两肋插刀、豪气冲天的曲大记者了,而是凡事从自己的角度考虑。客观来讲,自己和张智尧都不是曲长国的人,至于稿子怎么写,他是不会为两人指出一条光明大道的。
“妈的,这活干的真憋屈!”张智尧酒劲上头,居然大骂起来。
胖冬笑了笑,这些年历经风雨砥砺,多少大风大浪都遇到过了,在他看来,这点事根本不算事。
“张主任,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合不合适。”胖冬开口了。
“潘总尽管说就是了。”
“现在就跟曲长国打电话!”胖冬说道。
“现在?”
“没错。省里的决定肯定已经
传到他那里了。你不要问别的,就问他写稿有什么原则,看他怎么说。”胖冬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智慧。
“你是说先试探他的口风?”罗方伊问道。
胖冬点点头,趁着还没喝多,必须现在打电话。曲长国这小子靠不靠谱,听他说话就能明白。
张智尧明白了胖冬的意图。这个点子简单粗暴,但是应该也很有效。
说打就打!电话很快被接通。
借着酒劲,张智尧说话也更加直接干脆,少了顾虑。
“曲总,今天采完了,稿子有什么要求,听您吩咐。”
胖冬和罗方伊相视一笑,这语气果然很刚。
两人的交谈很简短,张智尧听得出来,曲长国此时也在忙着,他没再多问,挂了电话。
“怎么说?”罗方伊急切地问道。
“让他们自己看着吧。”张智尧有些失望。
“啥意思?没有说省里通知的事?”罗方伊追问。
张智尧摇摇头,叹息一声。
“那就妥了。”胖冬说道。
“啥意思,胖冬?”罗方伊问。
“你们还是悠着点吧。”胖冬没有点透。这是北江晚报社内政,他从来不干涉内政。
任何一顿饭,有了酒,节奏就变得无比拖沓,两个人将这一瓶白酒解决掉,已经花费了一个多小时了,此时桌子上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
“张哥,再来一瓶?”
“酒不在多,尽兴就好,”张智尧摇了摇手,“要不出去走走吧。”
他想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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