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词解释”路明非低吼。

“跟昆虫类似的发育过程。第一次孵化,她只是幼体,第二次孵化,她才是成体。理论上说,龙类越是魁伟,言灵之力也越是澎湃。所以诺顿不惜跟自己的龙侍融合,因为他急于获得巨型的龙躯为他弟弟复仇,耶梦加得那么容易被干掉,因为她直到死都没恢复成神话中的中庭巨蛇。”芬格尔说,“二次孵化需要大量的养料,或者说食物,她正把那些尸体转化为养料,你也可以说她正在吃那些尸体。”

“她急着在这里二次孵化”路明非问。

“她应该是想从这里逃出去,但幼体的力量还不够,二次孵化之后,就没人能挡她的路了。”

“如果我们是主持实验的人,我们一定会在实验开始之前就考虑过如何回收样本,对不对”楚子航忽然说。

路明非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楚子航说得没错,这个坚不可摧的防空洞岂不正是合适的孵化仓么他们一定会被克隆体们和地狱犬群逼进这个防空洞,就像养蛊的罐子,如果真的养出了蛊虫,最后总会有人揭开这个罐子,把那只珍贵的蛊接走。

克里斯廷娜可能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了,所以才要迅速地变为成体来应对抓捕她的人,为此她不惜“吃掉”那些尸体。在龙类的眼里,那些只是新鲜尚未腐败的营养物质。

路明非强撑着站了起来,抓起童子切,跌跌撞撞地往栈桥那头走去。

“不要死不要死”他的心里对自己默念,但伤口还是大量地泵出血来。

以路鸣泽的尿性这时候应该站出来要求跟他完成最终的交易了,但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许小魔鬼正站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优哉游哉地欣赏着人类卑微的表演。

“师兄你干什么”楚子航没明白。

“在她破茧之前,一定要杀掉她”路明非剧烈咳嗽,“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不能让她落到别人手里那就再也没法收场了”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没完全明白在北西伯利亚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会演变为一场可怕的灾难。

这场灾难早就该成型了,却被1992年的苏联解体打断。

“通天塔计划”,是的,这个计划的目标就是要建成通天塔。

遥远的公元前,犹太人的祖先在示拿地建起了巴伦城和通天塔,那座塔建成后本应通往天堂。神为之震怒,分隔了人类的语言,令他们彼此听不懂对方的话,从而阻止了通天塔被建成。

人类和龙类之间的隔阂岂不就需要一种类似“通天塔”的计划来打破么这个计划并非是要研究神的奥秘,而是要打通那号称不可能贯通的进化之路。

有人重拾了那个计划,今天这个灾难就要再度成型。

这一路上的牺牲品已经太多了,那些被赫尔佐格养在巨型鱼缸中的“人鱼”,那些陨落在这座城市里的超级士兵,今天死在栈桥上的本体和克隆体绘梨衣和克里斯廷娜。

这条血腥的路必须被斩断,哪怕牺牲掉那个仰望正义的女孩。

栈桥虽然长但也有限,路明非却走得极其艰苦。不光是受伤的缘故,而是围绕着那个茧,元素乱流形成了飓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惊人的体力,稍不注意就会被卷下栈桥去。

“快点啊哥们别犹豫那不是妹子,是吸血女王”口袋里的芬格尔一个劲儿地给他鼓劲儿,“千万记得留点她的血,获得黄金圣浆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刚刚走到栈桥中央,路明非

的小腿忽然剧痛,不由自主地跪倒。他回头一看,小腿上扎了一把小刀,布宁趴在地上,紧紧地握着刀柄。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女儿”布宁嘶吼着,拔出小刀来,凶狠地扑倒路明非,在他身上猛刺。

楚子航原本拄着刀跟在后面,但他的小腿和腹部都被克里斯廷娜重创,行动起来还不如胸口受伤的路明非,只能眼睁睁地两个浑身血污的人扭打在一起。

他也并不为路明非担心,即使是重伤濒死的混血种,也不至于打不过普通人类。看起来是布宁熊扑了路明非,但路明非略微用力就能把他推开。

果然,没扭打几下路明非就踢掉了布宁手里的刀子,用巴西柔术把这老熊般的男人锁死了。他也颇挨了布宁几刀,不过刀跟刀之间那是天壤之别,布宁的武器只适合用来削铅笔,路明非挨上几下也无所谓。

“醒醒她已经不是你女儿了”路明非强行抬起布宁的头,让他看向那个挂在钢缆上的茧。

它浸润了血红色的营养液,正一滴滴地往下滴着血水。以它为中心,数不清的细丝放射出去,牵连着地狱犬和克隆体的尸骸,尸骸的结构融化坍塌,化作暗红色的液体,被细丝输送给克里斯廷娜所结的茧。

它们加起来是个庞大的生态系统,却不是共存的,而是掠夺的。芬格尔说的没错,这是吸血鬼模式,正是那位幕后老板的风格。死在栈桥上的贵宾们,也跟那些化成血水的克隆体无异。

“如果血清在别的人身上生效,你女儿也会变成营养液”路明非低吼,“你想看到那种事么”

他再把布宁的头拧回来看向背后,面对那些血泊里的宾客,“再看看你所谓的朋友们杀了他们就能切断这一切么同样的事还会继续的,就像演出从来不会结束”

他丢下布宁,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巨大的眩晕感令他脚步虚浮,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走到克里斯廷娜的茧那里。

轰隆隆的声音在他脑中回荡,是他自己跟布宁说的话,演出从来不会结束演出从来不会结束演出从来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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