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乐开车送沈砚回去,夜色霓虹灯在车窗上频频闪过,电影一样忽明忽暗地映亮车内的人。

沈砚手肘撑窗,食指中指相并,按压着太阳穴,敛眉思索着什么。

两指向下移动,碰在唇间,若有所思地缓缓摩挲。

一阵阵灯光闪过,他唇色似有若无的红。

郝乐突然一脚刹车踩下,车停在路边。

沈砚抬眼望过去,车旁停着辆大摩托,乔少爷穿着炫酷黑色皮衣,戴着头盔,冲他甩刀。

沈砚按下车窗望向他,“乔法医,想解剖人了?”

乔子执摘了头盔,打量沈砚半晌,微扬下巴问:“你嘴唇怎么有道红?”

沈砚垂眉看手指,手上也有些红,若无其事拿纸擦唇,“有事吗?”

“还真有事,”乔子执把头盔放到车把上,过来趴着沈砚车窗说:“唐铳退伍回来了,打算开古董公司,你知道吗?”

乔子执和沈砚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除此之外,一起长大的还有何斯野,唐铳,以及许供春。

唐铳回来,暗自高兴的人应该是许供春。

许供春,沈砚呼吸变得清浅,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供春的名字来自紫砂壶,因她父亲喜欢紫砂壶,紫砂壶工艺的开山鼻祖名叫供春,便为女儿取了这名字。

许供春本不喜欢这名儿,不好听,供春壶也丑,但是唐铳对她说,“供春很好看”,她便开始喜欢上这个名字。

沈砚抬头,语气无波无澜,“定好哪天一起吃饭,提前告诉我。”

乔子执歪头打量他,“你如果不爱去就不去。”

沈砚捻了捻手指,“也该告诉他们一声,我有未婚妻了。”

“什么?真的假的?”

沈砚没谈真假,只是淡淡看他。

乔子执开门上车,“韩思桐?你不是去拒绝的么,拒绝失败了?”

“不是她,”沈砚斟酌着如何用一个词形容那个人。

半晌,沈砚不紧不慢地吐出五个字,“是一个,戏精。”

“???”

温燃忘记回去找商君衍了,害得商君衍和相亲对象干坐了半小时,被商君衍在电话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是她的错,老老实实地挺着被骂。

商君衍见她半晌不吱声,心想她失恋也可怜,便不再骂了,“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

温燃快乐打断道:“我恋又不失了,哥,您快有妹夫了!”

商君衍深沉半晌,“那个狗贩子,瞎了?”

“……”

温燃本想晚上回沈砚家的,但韩叔叔更重要,事不宜迟,立即打电话给她爸的助理问她爸在哪。

温志成在出席一个慈善活动,温燃开车过去,本想趁着他身边没钱戈雅,她有机会说服他,完全没想到,温志成领着曹忆芸钱戈雅一家三口一起出席活动。

温燃在入口处,看三人坐在一起交谈的样子,眼睛有点疼。

等到温志成起身出会场,温燃跟上,和他一起站在泳池边,语气温顺地说:“爸,求您件事。”

“燃燃?”温志成诧异,“你怎么来了?”

温燃没提看见钱戈雅和她妈的事,直入主题说:“韩叔叔公司出了点问题,我想让您帮他。您不帮他,他就打算让思桐嫁给沈砚。”

温志成听到她提起沈砚,看似温和的眼睛,老谋深算地打量她,“燃燃,你这是在帮思桐,还是在帮沈砚?”

温燃觉得没区别,她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刚要说话,忽然侧方传来钱戈雅的声音,“燃燃也来了,刚才怎么没在会场看见你?爸,您没在训燃燃吧?”

钱戈雅似是在提醒温志成什么事,突然间温志成想起来了,气场骤变,“温燃你怎么回事,你居然打你姐?你还住进沈砚家?你怎么这么不,你,你是不气死我不甘心吗!”

温燃头疼,身体也冷,蓦然好似从夏季变成寒冬。

他要说的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爸,”温燃为了韩叔叔,忍气吞声地说,“我错了。”

“一句错了有什么用!”温志成气得直喘,“你,你赶紧给我嫁人得了!霍东霖不是对你有兴趣吗,就嫁霍东霖!”

温燃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问:“爸,你说什么?”

霍东霖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也是出了名的对女人阴损,她爸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温燃转头看向钱戈雅,她之前差点和霍东霖谈成的合作,就是被钱戈雅抢了,霍东霖最近应该在和钱戈雅频繁接触。

钱戈雅轻轻叹气,“燃燃,霍东霖前两天去公司和爸谈了这件事,他挺喜欢你的。”

温志成拍着心脏,不想再和温燃吵下去,转身道:“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不是总怕我不给你遗产吗,嫁给霍东霖,日后夫妻共同财产无数,不亏。”

温志成离开许久,温燃都没能发出一个音阶来,紧咬着的嘴唇在颤抖。

钱戈雅歪头看温燃,状似好心地关心她,“燃燃,你脸色不太好,要坐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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