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长兴侯兜底,守城门的官兵不再为难他们,李妈妈回到车上,带进一车的寒意,林霜打了个寒颤,心里怪长兴侯多事。
刚刚看到在城门内被拦住,她还暗暗松了口气,想着如此回去大太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不是她铁石心肠,不愿救大小姐,实在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本事,她并没有什么消灾解难包治百病的金手指,若到了秦家,大小姐生产仍不顺,秦家和大太太必要迁怒于她。
唉……
李妈妈听她叹气,解开被子将她搂在怀里道“四奶奶您是福星,您得向菩萨求求情,保佑大小姐和小公子母子平安。”
林霜“嗯”一声,心里更忐忑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车行驶在茫茫的灰暗里,速度不能太快,林霜被颠的头昏脑涨,靠在李妈妈的怀里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林霜从睡梦中惊醒,听到李妈妈茫然又紧张的声音“是不是快到了?”
外面赶车的大奎回答她“李妈妈,拐过弯就到秦府门口了。”
李妈妈慌忙掀起帘子,秦家的大门就在眼前。
后面跟着的马车里,唐潮也听到了那声尖叫,他脸色一变,放下茶杯道“不好!”
两辆马车停在秦府门前,长兴侯和唐潮率先下车,有守门的老汉听到动静,开了一条门缝往外张望。
“秦老爹,你家大奶奶生了吗?”李妈妈钻出车子便问。
守门老汉认识李妈妈,却不认识已到门前的长兴侯与唐潮,把着门道“还没有,大夫都在里头守着。”说完拿眼睛往两人身上打量。
宋顺儿喝道“还不快开门,去报给你家老爷听,这位是长兴侯爷。”
守门老头和家丁赶紧开门行礼,家丁飞奔去书房通报。
唐潮脚步不停,直接穿过前厅往后院去。
后院此时一团乱麻,唐潮抓住一个路过的小丫头问“那生产的孕妇在哪里?快带我去!”
小丫头慌慌张张,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却被几人的气势吓到,今日来来往往的人多,她来不及细想,指着后院道“在,在这边。”
那边秦家家主秦录听到下人禀报,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桌上,连忙提着衣摆跑出去追长兴侯。
秦录是文华殿大学士,前太子的老师,平日里对只知吃喝玩乐的越王长兴侯一伙颇看不上眼,若在街上碰上了,他便会端着架子训他们几句,他连太子都有资格训,越王和长兴侯也不敢惹他,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太子遇刺身死,越王上位,长兴侯倒成了皇帝眼前第一大红人。皇上是个心宽体胖的和气人,长兴侯却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一肚子坏水。秦录自知惹了不该惹的人,为避锋芒,主动请辞,想晚年得个善终,如今辞官的折子还没批,他便称病在家呆着,不知道长兴侯突然跑来做什么。
“侯爷,长兴侯爷!”秦录跑到气喘吁吁,在产妇的院子门口终于追上长兴侯。
长兴侯要笑不笑的冲他拱拱手“秦大人,多日不见,秦大人身体可好些了?”
秦录顺了顺气道“多谢侯爷惦记,老毛病了,不知侯爷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长兴侯指了指院子里“倒不是本侯想来,是唐大夫在外听到叫声,忍不住进来瞧瞧,医者仁心嘛。”
秦录大喜“是太医院的唐大夫?不知是哪一位唐大夫?”
唐家人世代行医,太医院里一半御医姓唐。
“唐潮。”
秦录脸上的惊喜淡了些,这唐潮年纪轻轻,做事随心所欲,在宫里口碑不好,且他并不擅长妇科。
聊胜于无吧,反正也就这样了。
这一会工夫,李妈妈抱着林霜赶来,在门口向秦老爷请了安,小跑着进了院子。
里面大太太被大夫请出来,六神无主的站在产房门口,一见林霜,顿时眼前一亮,几步跑到院中间,跪下便拜。
李妈妈连忙把林霜放在地上,让她跟着拜。
林霜不敢怠慢,双膝跪地,双掌合十,学着大太太的样子对着不存在的佛祖菩萨磕头。
夜晚的院中滴水成冰,她身上虽穿的厚,但陡然从马车上下来,身上拿掉了被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这么跪着,很快寒意便浸透了衣裳,往她四肢百骸里蔓延,林霜不敢多言,咬着牙撑着。
长兴侯在院门口见到这一幕,眉头皱起。
一会唐潮从房内出来,一边用帕子擦手,脸色十分难看,秦家人和大太太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结果跟别的大夫一样,是无力回天了,顿时院中响起哭声。
大太太像魔怔了般,连磕了几个头,嘴里念着“保佑我儿平安”,转头又按着林霜的头往下磕,道“你不是福星下凡吗,快求菩萨保佑棠姐儿。”
林霜没料到她来这一下,整个人被按的扑倒在地,还好她头上的帽子戴的厚,砸在地上缓冲了一下,但脑袋里也是懵懵的疼。
长兴侯再看不下去了,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林霜抱起来,怒道“你要拜便自个儿拜,哪有按着别人拜的,她这么个小娃娃懂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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