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在蓁荣院里吃了晚饭,婆子领她回寄春君舍,林霜走到后面才知道,前边的建筑与北京应城伯府一致,后面园子里就大不相同。/网hps//la蓁荣院后面有两排建筑,再往后是一块平整的青石瓦片铺就的空地,空地上建了凉亭,摆上石桌石凳,可供人消遣,空地周围用太湖石堆成半圈高低错落的假山,假山后挖了两个由竹桥相隔的葫芦形池塘,池塘与假山间有曲折游廊连通各处建筑。

婆子便是领着林霜一路从游廊上绕池塘往西北走,中间还看到池塘边有朴素的灰瓦屋舍和草房,穿过假山,游廊分出两条道来,一条穿过一大片花圃,连通佳芙和佳菱住的蔷薇院,一条穿过一个围墙的门洞,与另一路游廊会合,继续向北延行,至一堵堆砌的高耸石墙处止。

石墙下开一大门洞,旁边建小屋有婆子专门在这里守门。从石洞进去后又是一番天地。林霜住的寄春君舍位于整个宅院的最西北角,相当于伯府荷塘的位置,抄手游廊不到这里,石墙的门洞下有白石阶梯,连着长长的折带朱栏板桥,桥两边的垂丝海棠和西府海棠长得高大,枝头都垂下来,落下许多花苞,形成一条幽深花道,蜿蜒至一处粉墙小院。

小院背靠一大片青翠的梅林,进了院门便是抄手游廊连接三间正房和左右两边的厢房,正房坐北朝南,四面皆出廊,里面家具齐全,顾妈妈已经领着大婶婶安排过来的几个丫头婆子将房内收拾干净。

顾妈妈见林霜进来,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了安排。

这院子原来是二老太爷的书斋,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这里读过书,他们进了国子监后,这院子便闲出来。三间正房之间没有隔断,正中这间最敞亮,原本放着一张花梨清漆大案,后面靠墙并排立着同款大书架和百宝阁,顾妈妈没让人移走,仍摆在这里,给林霜读书画画用,箱笼里带来的笔墨纸砚已经给她清出来,都整齐摆在案上,旅途中看的书给她摆在书架上。

西边房里靠墙并排摆着两个黑漆大衣柜,旁边摆着一溜箱笼,顾妈妈估计是看墙上空洞,将四少爷画的几副菏池图和描绘林霜在院中歇凉的画都找出来挂在墙上。画有的还没装裱,画纸大小不一,横竖也不同,挂在一起不伦不类,林霜看了简直哭笑不得。

东边房里设着卧榻,黄花梨十柱拔步床上悬着蜜腊黄折枝梅花的帐幔,里面叠着一薄一厚两床锦被缎褥,靠南的窗户下摆着一张狭长铺着簟席的美人榻。

春芽进来点了灯,说给过来帮忙的丫头婆子上了果茶,发了赏钱,已经打发她们回去了,说完自己去厢房收拾住的地方。顾妈妈抄着手四处看了一圈,脸上尽是嫌弃,对林霜道“七小姐发现没,咱们这院子被隔离开了。”

林霜知道她怀念应城伯府,才会对这里百般挑剔,温声安抚道“这里房子本就不够,没理由为了咱们新来的,把原本住的好好的一家人迁出来,而且我看这院子挺安静,院墙都刷新过,桌椅床榻也都齐整,能安排到这样已经算很好了,委屈妈妈忍一忍吧,等一切都安置好了,我跟二祖母去说,让您和顾叔一家子住到外院去。”

顾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胸中的烦忧,总觉得被发配到边远地区,被区别对待了一般。

“唉,我倒是没什么,反正在哪都是活,只是七小姐你啊,年纪小小,被困在这园子一角,若没有长辈提携,以后该怎么办哟。”如此前程不明朗,顾妈妈觉得闹心。

林霜心里也没底,让她住到这么偏僻的角落,不便与外人接触,说不定这个安排还是应城伯府那边的授意,伯爷原本就打算给她建家庙住的,现在住在这里,跟修行差不多。

“妈妈,我知道你心疼我,既来之者安之,现在孙府上下对咱们还挺客气,也没有苛刻咱们,若是诸多抱怨,反倒让人瞧不起。”

顾妈妈忧心的叹了口气,转念道“以后只能靠自己了,过几日就是二老夫人的六十寿诞,看样子府里是要大操办,我见后院里在搭戏台子,七小姐你乖巧些,在那些来祝寿的太太夫人面前露一露脸。”

“露脸?”林霜一愣,旋即明白她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劝慰道“顾妈妈,这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日子还长着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顾妈妈更着急了,口不择言道“您也知道日子长着,若不能出头,您以后就只能困死在这里了。”

这话题多说无益,林霜只得敷衍应了,先让她回房歇下。

第二日一早,林霜起床洗漱,看春芽忙里忙外的,原来四个丫头干的活,现在由她一人承担,她倒是没有抱怨,林霜觉得不好意思。顾妈妈进来后,林霜便与她商量“昨日大婶婶说会叫牙人送小丫头进来给咱们挑,顾妈妈你算一算,咱们还要添几个丫头?”

顾妈妈早就盘算好了“先买两个年纪小的培养起来,做些跑腿使唤的活,咱们现在不比在伯府,银钱要紧张些花。那两个洒扫小丫头是孙府安排过来的,工钱咱们不管,平时给几个赏钱,倒是能当半个人用。”

林霜被她精打细算的样子逗乐了,转念一想,顾妈妈说的挺在理,她们现在的吃穿用度都是靠伯府那边支撑,现在两京相隔千里,若伯府那边寄钱不及时,她们就会断了生活来源,她确实不能像以前一般混吃等死。

春芽给她穿戴好,两人一起去蓁荣院给二老夫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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