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走时留下帖子,邀林霜在二老夫人寿诞之后去卢府住几日,林霜欣然应下了。
过几日便是二老夫人的寿诞,稍远的客人提前几日便陆续到来,林霜早早接到安排,那几日要侍奉在寿星左右。顾妈妈慧眼如炬,说二老夫人看中了林霜是福星,要她过去撑场面。
听到这话林霜笑了半天,她们现在寄人篱下,哪有什么光可借出去的,不过是她初来乍到,大家好奇,索性把她拉到大庭广众之下消弭大家的兴趣罢了。宴席的前一天上寿,她一早打扮好,去蓁荣院当寿星侍童。这日来的客人还比较矜持,都是送礼祝贺二老夫人,最多不过是看到她好奇,拉着她多问几句。到了第二日开流水席唱大戏,气氛没那么正式,来的人多了,林霜便招架不住了。
这日林霜穿的是一身石榴红织金花卉缎面方口立领比甲,白色中衣,水红色挑线裙,头上挽着一个小小的弯月髻,为了符合喜庆的氛围,顾妈妈特意给她戴了小小的蝙蝠纹镶南珠颤枝金步摇,前额垂着一个金镶水晶滴水璎珞,衬得她娇娇俏俏,肤如雪凝。本以为这身打扮已经是隆重了,谁知道过来一看,上到寿星老夫人,下到刚留头的小姑娘,个个俱是珠光宝气,放眼看去,一室金光灿灿,眼睛都要晃花了。林霜往二老夫人后头一站,倒成了全场最素的一个。
二老夫人喜气洋洋的坐在正堂的大太师椅,陆续有人过来贺寿,屋内一片欢声笑语,不光里面热闹,正堂外搭了一个卷帘凉棚,来得早、已经与二老夫人说过话的几位夫人带着女儿坐在外头喝茶吃瓜果,亲亲热热的说着话。每当有客人进来,佳芙便热情的张罗茶果,佳菱则在外头招待她的同龄小姐妹。
往年这些事是孙府的两位年轻媳妇做,佳芙一般服侍二老夫人,偶尔也会酌情搭把手,有身份尊贵的夫人过来给二老夫人请安,她都会忙前忙后,既露了脸,又得了能干孝顺的名声。可今日二老夫人身边的人换成了林霜,夫人们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眼睛直往林霜身上瞟,话题也总往她身上带。
一个穿姜黄过肩云缎衣的丰润妇人稍晚才进来,听口气是在帮大太太料理席面的事,她对二老夫人说了几句奉承话,一双眼睛不时瞟向林霜,二老夫人见了,笑道“你是看中我这孙女了怎么的,盯着她瞅个不停?”
那妇人被说破,也不觉得尴尬,索性起身拉着林霜上下细细打量。林霜这半年长高不少,身体抽条了,脸上不再圆圆的像年画娃娃般喜庆,但长大后与一般女孩气质上的差别渐渐显现出来了,只见肌肤似雪,目光清澈,一双大眼珠子如黑宝石般晶莹剔透。妇人顿时眼睛一亮,惊艳道“姨母,莫非这就是专程从北京来给您贺寿的七姑娘?啧啧啧,这瓷娃娃般的小人往您身旁一站,我瞧着怎么像一幅画。”
二老夫人打着哈哈笑道“你且好好想一想,是哪张画。”
那妇人击掌做顿悟状“莫非是墙上挂的那副观音像?姨母,您的福气真真是叫人羡慕,本来我那两个哥哥嫂嫂孝顺,外甥外甥媳妇也听话上进,这么和美的一家子已属南京城里首屈一指的了,如今身边又来了一个御口封的观音童子,您果然是修行修来了福报呢。”
二老夫人被逗的开心,手指点点她“你这一张嘴呀,整个南京城都没人说得过你!”屋内众人一齐大笑。
二老夫人指着那妇人对林霜道“这是我胞妹的小女儿,你唤她表姨便是。”一说林霜知道了,她叫裘红珊,嫁给南京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李正信。
二老夫人又指着坐在下首椅子上一个眉眼温和的妇人道“这是国子监徐司业的夫人,说起来,与你母亲是亲戚。”这个林霜也听二太太说了,南京国子监司业徐光波与二太太是堂兄妹,魏国公旁支,照这么算,林霜得叫她舅母。
林霜连忙过去行礼,徐夫人和和气气的虚扶一把,给了她一个精致的荷包。
二老夫人又一一介绍了其他几位夫人及带来的小姐,林霜挨个走过去,屈身盈盈给诸位夫人下拜行礼。大家见她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气质沉静,且行礼时姿态优雅,表情恭谨温柔,不骄不躁,不觉心里便暗暗点头,赞一声二太太会教养人,要知道这女孩的出身可并不高贵。
李夫人一看她就喜欢,拉着林霜到跟前与她说话,问初来南京气候可适应,吃住还习惯否之类的问题,说着冲身后的婆子示意,接过来一个沉甸甸大红金绣线滚边荷包给她“早听说北京的二表嫂得了一个乖巧的女儿,连皇上和娘娘都赞不绝口,今日见了你,才悔恨自己怎么生不出女儿来。我家里只有几个顽劣小子,早看他们烦了,等过几天,表姨接你去家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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