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说给春芽置办嫁妆的钱已经准备好,倒也不是忽悠,她现在手上有十五两加几个银裸子,够春芽买一些结婚用品、打一套头面了,她之前让春芽自己去她的柜子里挑了两匹布,够她做两身新衣,溜儿的衣服去外面买,也花不了几个钱。另外她还准备送一支金簪做压箱礼,丫头戴的首饰一般用银饰,最多戴一只鎏金的,又不用去大银楼做,手工钱能省很多,所以价钱不贵。
只是林霜一开始就想好了拿二十两,凑不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林霜烦躁的时候就喜欢画工笔画,一笔一笔,全神贯注,耗时耗神,往往画完一幅画,心绪便能沉静下来。想当初她给沈钰画肖像,沈钰批评她想法有,技法不成熟,画轻盈花瓣就该用游丝描,厚重叶片须用铁线描,高大乔木宜用锋涩笔,妖娆藤蔓该用中锋润笔,虚入虚出,逆锋入纸,收笔回锋……
林霜画完一副花树小品,从抽屉里找出沈钰送她的那个猪头小章来,这小章她收到后一次都没用过,打开荷包一看,林霜瞬间被震住了
里面居然有一张二十两的银票!
哦,对了,这是沈钰买肖像画的钱,她当时对钱没有概念,随口喊了个价钱,收到这张银票,就跟收了一颗弹珠、一朵珠花一样,完全没有考虑过它的价值。现在看这张银票,简直是世上最美的东西。
林霜捧着银票乐的转了几个圈,只想大声喊出来沈少爷,你可救了我的命啊!
正高兴着,蓁荣院里有丫头匆匆跑来报信,让林霜赶紧去老夫人那边。顾妈妈给丫头手里塞了一个银裸子,打听是有什么事,那丫头也不清楚,只说从北京来了客人。顾妈妈一听,以为是伯府来人了,赶紧让林霜收拾好往大院去。
到了蓁荣院一看,林霜差点没把持住惊叫出来,堂屋里坐的分明是她爹娘和哥哥坐在,一家人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到南京的。
还好林霜的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强忍住扑上去的冲动,只是嘴角忍不住上翘,盈盈上前给二老夫人请安。
虽然把她安排在小院,平日不用请安,但见了面老人家还是挺喜欢她的。二老夫人和善的笑道“林老爷和林太太舍不得你,千里迢迢从北京来南京看望你,就不必在我这里多礼了,你领他们去寄春君舍叙旧,到饭点我让人将饭菜送到你院子里去。”
这安排正合林霜的意,一家人谢了二老夫人,相携往寄春君舍去。
“爹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就是在大院里,林霜不好放肆,不然她早跳到陈娘子的身上抱住她了。
“想你了呗,还能是为什么?”林夏笑着插话。
“信上没说要来啊,也不通知一声,让我也好做个准备。”
林霜领他们进屋,这里没有外人,陈娘子这才把她拉到面前仔细瞧了个遍,林夏在一旁评价道“长高了不少,苗条了一些,没以前那么可爱了。”
林霜还没发火,陈娘子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一来就逗你妹妹,真是没有当哥哥的样。”
林霜点头赞同“您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得有人管管他。”
林忠笑呵呵道“本来你娘看好了一个,不过我们决定来南京,就没再说了。”
“我听说南方的姑娘比北方的温柔多了。”林夏倒是一点不害臊。
林霜奇怪的问“你们不准备回北京了吗?”
“不回了,上次寄了信之后,娘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天天想见你,爹爹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干脆把田地和庄子卖掉,咱们一家就收拾行李南下了。”林夏道。
林忠见林霜一脸惊愕,连忙道“我和你哥哥都有木匠手艺,出去做一些零工,总养得活一家人的。庄子的地里产出不多,遇到灾年更是颗粒无收,这些年农闲时,我和你哥哥都是在外面做活贴补庄子上开销的。”
林霜明白他的意思,道“我不是怪你们来,只是租我铺子的人在城里做了十几年生意,最后还是去乡下买地种田去了,他说做生意不如种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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