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自从五弟病重,母妃整天就如临大敌一般,话都不多说一句。我要是去了,也就是拿点点心给我,问问我武艺如有,学业如何等等,其他的一个字也不多说。后来我也就不爱去了。”

“殿下可知,五皇子是怎么病倒的?”

“说起这个,我也觉得奇怪,五弟虽然年纪小,但是身体一向不弱。他生病前一天我还找他喝酒来着,结果他第二天就病倒了。”

冯翰远大惑不解,问道:“你找五皇子喝酒?”

“那天我在御花园闲逛碰见了父皇,便耍了一套新学的剑法给他看。父皇看过之后很是高兴,赏了我一坛大宛进贡的美酒。我尝了一口,觉得无比香醇,就拿着酒坛子去找五弟了。我这个弟弟从来没喝过酒,被我连哄带骗的喝了一口之后,竟也觉得好喝。结果我俩都喝得聆听大醉,还被母妃训斥了一顿。”

“然后五皇子就病了?”

赵承启挠了挠头,说道:“也没那么快。第二天我醒了酒还去找过他,他虽然也迷迷糊糊的,但是没看出什么异样啊。可是到了晚间的时候,就突然传出消息,说五皇子重病不起,把我和母妃都吓坏了。”

“和殿下喝了一次酒,然后就病倒了,陛下就没查问你?”

“问当然是问了,还踢了我一脚呢。不过我怎么可能害我的弟弟呢,而且酒是大宛进贡的,父皇赏赐的,我领了赏之后就直接跑去找五弟共饮了。再说这大宛进贡的酒,父皇也赏赐给其他人了,父皇自己也喝过,后来太医也说五弟的病应当是和酒无关,父皇这才渐渐的不生气了。”

冯翰远说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任何消息透露过此事,想必是圣上下了严旨。”

“其实父皇也没必要这样,谁爱说就说去,反正我是问心无愧。”

“殿下此言差矣,所谓人言可畏,陛下虽然相信殿下,但是现在看来,殿下确实是脱不开干系。如果此事宣扬出去,外人不明真相,难免添油加醋编造出什么故事来,传的人多了,就会越传越真,相信的人自然也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算真相大白,恐怕对天下人来说也无关紧要了,因为天下人已经认定是殿下做的了。即便是后世史书之中,也难免会当做一件秘辛,殿下可愿如此?”

“啊,有这么严重啊?那可不行,这男子汉大丈夫谁不在意身后之名。原来父皇这么疼爱我,我竟然不知道,回宫之后得去好好谢恩。”

“殿下知道陛下疼爱,记在心中便好。此时不宜在陛下面前妄言。”

赵承启想了一下,说道:“你说得对,还是你想的周到。你说你,鬼心眼这么多,武功又那么好,兵法也都读全了吧?再看你这身行头,这威风,这以后必是一代名将啊。”

“殿下说笑了。”

“谁和你说笑了。我这从小习武,就是想着有一天能上阵杀敌,报效父皇。这次能去北境,也是沾了你的光。咱俩可说好了,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一定别忘了我。”

冯翰远微笑着说道:“殿下既然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以后若是需要良将了,定然找殿下帮忙。”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世子——”二人谈笑直接,忽听得远门方向有人呼喊。二人循声望去,见刘炽气喘吁吁的向二人跑到了二人身边。

冯翰远见他样子狼狈,问道:“刘将军何事如此着急?”

赵承启也笑着问道:“刘将军这是从哪跑来啊,跑得满头大汗的?”

刘炽喘了一会粗气才勉强能说话:“回世……世子,殿下,凉国公府的澄……澄阳郡主,在辕门外候……候着呢……”

冯翰远一听妹妹来了,大感意外,问道:“她怎么到这来了,说什么事了吗?”

刘炽回道:“没……没说,只是让末将问……问问世子,今天是……是几月初几……”

此言一出,冯翰远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道:“糟了糟了,今天是六月十二,她还在辕门口吗?”

刘炽捂着胸口点了点头。

冯翰远匆匆说道:“多谢刘将军。”然后就向辕门跑去。

赵承启大感好奇,于是追了上去,边跑边问道:“什么日子让你这么着急啊,难不成你今天成亲啊?”

冯翰远没理他,只是继续跑。

刘炽也想追上去一起,只是刚才跑了太久,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只能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冯翰远健步如飞,不一会就跑到了辕门口,赵承启也紧跟其后。见妹妹正在门外气鼓鼓的站着,忙上前问道:“好妹妹,你怎么来这了?”

冯紫谙一早起来就到冯翰远的房间找他,可仆人却说他天不亮就到军营去了。等到辰时过了还没回来,心说这个负心的哥哥定是把日子忘了,于是备上马车来到军营找他。到了营门口,这守卫说什么都不让她进,说什么军营重地,女眷不得入内。让他们去通报,又说世子现在有要事处理,让她在此候着。冯紫谙跟他们说得口干舌燥的,两个傻大兵竟是纹丝不动。冯紫谙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正好刘炽听到门口有动静出来瞧瞧,见世子爷的宝贝妹妹气成这个样子,二话不说就给了两个守卫一人一个耳光,然后自己亲自跑进去通报,这才有了之前冯翰远看到的狼狈像。

本来刘炽教训完两个守卫之后,冯紫谙的火气已经消了不少了,但见到哥哥之后这火气又一下冒了上来。而且还明知故问自己为什么到这来,没等冯翰远走近,便冲让前去想要动手。

冯翰远见妹妹怒气冲冲的过来,心想肯定是没有好事,于是道:“妹妹莫要胡闹,卫王殿下在此。”

冯紫谙刚要发作,见后面的四皇子一脸笑意,尴尬的行了个礼:“澄阳参见卫王殿下。”

赵承启刚要说免礼,冯紫谙已经一脚踢向了冯翰远。只听得“当”的一声,这一脚踢在了冯翰远的盔甲之上。冯紫谙一边喊疼,一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脚。

赵承启乐的哈哈大笑,冯翰远倒是哭笑不得,上前扶住妹妹,哄道:“好妹妹,是我不好,忘记了今天的日子。”

冯紫谙疼痛稍减,怒气难消,又挥着粉拳去砸冯翰远的胸口。这山文甲是何等坚硬,这一拳下去,冯紫谙又疼得简直要哭出来。

赵承启在一旁乐不可支,劝道:“好表妹,你哥哥这一身盔甲刀枪不入,你别伤了你自己。”

冯紫谙揉了揉自己的手,忍者眼泪吼道:“你个没良心的,孙家姐姐那么惦记你,你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

赵承启惊讶道:“孙家姐姐?颖国公的小女儿?难不成你哥真是要去成亲啊?”

冯紫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是就好了!今天是孙家姐姐生日和笄礼,说好了一家都去的,他可倒好,天不亮就跑了,还把日子给忘了。卫王殿下给评评理,他是不是没良心!”

赵承启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翰远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你们俩从小也是青梅竹马,怎么能把人家生日给忘了呢?”

冯翰远无奈道:“好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昨晚我处理军务一夜没睡,天没亮我就过来了,还以为身在昨天呢。”

冯紫谙骂道:“鬼才信你。军务再忙你还能把日子记混了?”

冯翰远转头给赵承启递了个眼色,赵承启赶忙说道:“额……是真的,真有这样的事。你就说我吧,我经常喝醉酒,一醉就是一天一夜,常常记错日子,耽误了给母妃请安。为此她可没少骂我,不信哪天你进宫问她。”

冯紫谙将信将疑:“真的?”

冯翰远见她已经信了半分,赶快就坡下驴,问道:“父亲母亲已经去了吗?”

冯紫谙说道:“那还用说,要不是为了来找你,我也早就到了。”

赵承启问道:“笄礼什么时辰?”

冯紫谙回道:“巳时初刻。”

冯翰远道:“那快别耽误时间了,你先赶过去,我回府更衣,马上就去。”

赵承启说道:“还更什么衣,就这么过去吧。”

冯翰远惊道:“那怎么行,这一身甲胄去给人庆生,于礼不合。”

赵承启道:“来不及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你这一身行头,让表妹看看,多么英武。你要是觉得太过突兀,本王我陪你一起去。”

兄妹二人都觉得惊讶,齐问道:“殿下也要去?”

“怎么,我不能去吗?其实今天我出宫之前父皇特意交代了,让我们这些皇子,有空的都去观礼。我今天应该泡在军营里,本是没空的,这不赶上你们兄妹二人了吗,就一起去吧。”

冯翰远感到有些奇怪,问道:“陛下让有空的皇子都去颖国公府观礼?”

赵承启道:“是啊,估计我那几个哥哥,应该都到了吧。”见兄妹二人都是一脸疑惑的杵在原地,又继续说道:“快走吧,时间来不及了,路上再想。”说罢三人一起上了冯紫谙来时的马车,向颖国公府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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