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冯翰远的意料,韩王问完之后,众臣沉默了好一会,场面一时极为尴尬。

过了一会,皇帝才笑道:“承礼啊,你看看,你不鸣则已,一鸣就把满朝文武都给难住了,你说说你,让你的这些叔叔伯伯们怎么下的来台啊。”

赵承礼道:“是儿臣鲁莽了。”

杨老太师也笑了笑,说道:“韩王殿下的问题,老夫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请陛下恕罪。”

冯翰远心道,这个问题有什么难解释的,大周立国以来一直休养生息,鼓励开荒,虽说北境一直不稳,但是总体上还是安稳的,人口和土地都只会增不会减。如今少了,只可能是因为被人藏起来了,而能藏匿土地和人口的,必然都是些地方上的豪门大户,藏匿了多少土地和人口,他们就可以少交多少赋税,这个道理,朝中众臣不可能不知道,杨老太师乃是三朝元老,他更不可能不知道,只是都不愿意说而已。

皇帝说道:“好了,无论是增加赋税还是改革盐务,都是大事,既是大事就不能这么仓促的决定,朕还得好好想想。眼下朝廷虽然年年入不敷出,但好在国库还有些家底,尚可支撑。当务之急是北境,这宣府一战之后,鞑靼北退,朝廷下一步棋该如何走法,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翰远啊,你最了解情况,你说说吧。”

冯翰远上前说道:“臣遵旨。陛下,列位臣工,宣府一战过后,北境三方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本实力最强的鞑靼遭受重创,退回牙帐,又发生了内讧,老可汗被杀,新可汗刚刚继位,地位还不稳固。我大周虽然打了胜仗,但经过两场大战,也已是强弩之末,骑兵折损大半,已无力再主动出击。而北俞坐收渔翁之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据臣昨日接到的宣府飞报,北俞与鞑靼已经在边境发生了冲突,双方大战一触即发,而此时我方的态度就显得十分重要。

“臣建议,可以先派使臣与北俞示好,表示大周愿意借北俞之手消灭鞑靼,而暗中帮助鞑靼,以防止其被北俞消灭,只要两方陷入长时间的互斗,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经营北境,既能保北境安稳,又能减少部分开支,于我大周大为有利。”

冯翰远说完,众臣顿时炸开了锅。汉王首先第一个站出来问道:“本王请问世子,为何一定要让双方互斗,我们先于北俞扫平鞑靼,收其土地,专心对付北俞不好吗?”

冯翰远道:“汉王殿下,鞑靼虽败,但是一战之力还是有的,此时想扫平鞑靼,怕是有心无力。退一步说,就算扫平了鞑靼,以我大周现在的状况,恐怕也守不住得来的土地,最终还是会拱手想让给北俞。”

王兆杰问道:“世子说暗助鞑靼,如何助法?”

冯翰远道:“鞑靼此时急需粮草军械和布匹,我们可以暗中支持。”

齐王问道:“那这岂不是空耗粮草?”

冯翰远道:“当然不能白给他们,让他们用牛羊和战马来换。”

这时候宋永年叫道:“好主意,这样牛羊可以在大周境内贩卖换得银两,而战马正好可以省去从西域采买战马的开支,真可谓一举两得啊。”

汉王说道:“算的虽好,但是世子如何确定,此时的鞑靼能顶得住北俞呢?”

冯翰远道:“牙帐南谷一战,臣能感觉到鞑靼人战力犹在,尤其现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北俞或许一开始能占些优势,但是随着战线拉长,北俞的补给必然会出问题,只要我们拿捏好两边的分寸,就能同时虚弱两方的力量,这样北境就更加安稳了。”

礼部尚书陈渊问道:“敢问世子,这分寸如何拿捏,您有把握吗?”

冯翰远道:“五六成的把握总是有的。”

陈渊道:“世子也太过儿戏,五成把握就敢拿北境的安危做赌注吗?”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颖国公说话了:“陈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行军打仗,哪里会有十成把握的事,若是一味小心谨慎,那也就没有宣府的胜仗了。”

陈渊道:“颖国公说的是,臣只是觉得,事关北境安稳,还是应该稳妥行事。”

颖国公又说道:“陈大人若是不放心,这出使北俞,老夫愿亲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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