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徐溥老神的背靠着一把交椅闭目养神,似乎在准备着,静静地等待,帝国权利的斗争是利益和皇权的周旋,需要足够的精力。

朱佑樘走进自己的御书房,入目第一眼便见徐溥靠着交椅,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此时的徐溥老态龙钟的模样像是一树梨花终极散去,让朱佑樘心中不由感到一些愧疚,甚至不忍去叫醒徐溥。

“徐太傅!”萧敬却是走到徐溥的耳边提醒道。

“臣徐溥见过圣上!”徐溥睁开了双眼,见朱佑樘站在他身前不远处,徐溥不敢怠慢颤颤巍巍的起身准备下跪行礼。

弘治帝朱佑樘见状连忙阻止徐溥下跪行礼,然后用双手搀扶着徐溥,有些不忍道:“太傅,礼节之事,今日你我君臣何至如此!”

徐溥见朱佑樘如此,也没有固执讲究一些礼数,而是直接说起了正事道:“臣如此做,只是想让圣上明白,老臣不是在逼迫圣上,老臣今日之谋划更重要的是想告诉圣上,有些事情还要早些决断!”

朱佑樘闻言便有些头疼的说道:“朕明白,朕都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急不得!”

今日朝堂之上,李大学士一反常态当起了马前卒,开嘴放炮,公然挑衅建昌伯,甚至隐约指向皇后,从而引出一股不小的势力,朱佑樘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这股势力像是一股阴霾挥之不去隐藏的很深,甚至牵扯宫内。

“圣上,既然明白,那臣就能放心了!”徐溥今日让李东阳在朝堂引起争议,逼迫建昌伯,便是在提醒弘治帝朱佑樘,甚至是在逼朱佑樘下定决心。

突然朱佑樘见徐溥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奏本,朱佑樘根本不用看也能猜到这是徐溥告老的奏本。

“太傅!”朱佑樘看着眼前的徐溥有些不舍他离去,劝解道。

“圣上,臣该退了!”徐溥颤颤巍巍用枯老的双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然后正重的对着弘治帝朱佑樘下跪行了一个大礼。

徐溥游宦四十余载,历经景泰,天顺,成化,弘治四朝皇帝,见过太多的朝廷变故,人事代谢。

徐溥已经腻烦了熙熙攘攘,刀光剑影的官场,整个大明帝国的体制就像一个巨大的阴魂,它攀附在每个人的身上,你可以击溃一个政敌,却永远不可能战胜体制。

徐溥老了,老到快要走不动了,他已经没有精力,在这套权利的体系周旋和妥协,徐溥已经走到他这一生权利的尽头,他该退了。

此时明白徐溥心意的朱佑樘却没有再执意挽留徐溥,而是红着泪眼正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承受了徐溥的大礼道:“朕明白了,还望太傅多保重!”

“圣上,也多保重!”徐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这么一句便退出了宫内。

御书房内朱佑樘静坐在龙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萧敬便静静的陪伴在朱佑樘的身边。

过了良久,朱佑樘突然说道:“这个老狐狸,到最后还算计朕!”

萧敬见朱佑樘心情变好了一些便有些开玩笑的回答道:“圣上,也别怪徐太傅,他也是为他那不争气的孙子考虑!”

“好你个萧敬,也不提醒朕,害朕上了这老狐狸的当,他不提,但是他的孙子受了委屈,那怕他的孙子也有错,但朕现在还能亏待他的孙子吗?”朱佑樘有些气愤的说道。

萧敬自然能听出朱佑樘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郁闷,便顺着朱佑樘说道:“哪能啊,圣上,奴才也是刚才被圣上这么一提醒才想到的,徐太傅果然人老如狐,奴才哪能知道他的算计!”

“这老狐狸,别人受了委屈,恨不得人人都知道,他却是一字未提!”弘治帝朱佑樘有些郁闷,徐溥果然人老如狐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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