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卿早已对丰城的惨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踏出刘府目睹这一切时仍然触目惊心。

他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是遗憾,是悔恨,是不甘,更是耻辱。

哭喊声响彻全城,无数的生死离别不断在这里上演,而他却无能为力,或者说,他没有抓住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机会。

他努力表现得很平静,让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悸动,但仙逸却一眼望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原因很简单,仙逸对这里的感情比他更加深。

“李将军……”仙逸还是想要试着去安慰安慰李朝卿,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

李朝卿和仙逸上马后按照曹管家所说,一路向东离开了丰城。

“我们真的要回去吗?”仙逸选择了换个话题。

李朝卿望着眼前这座不久前还一片祥和的城池,“当然,只不过不是现在。我想刘老爷子的眼睛现在还看着我们,我们得把戏做全。”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李朝卿环顾四周,满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带,“我现在是通缉犯,走官道风险太大,更是不可能明面上进城了,这丰城向东30里有一处隐蔽的村落,在我当年从崇平城逃出后曾做停留,我们先去那看看。”

“李将军,那个……”仙逸的语气忽然有些苦涩。

李朝卿看着仙逸,发现她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话憋在口中。

“仙逸,你如果有话,但说无妨。”李朝卿给了仙逸一个台阶。

“李将军,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仙逸支支吾吾。

“如果要我娶你,那可不行。”李朝卿打趣道,他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不,不是那个。”仙逸的脸瞬间变红,“将军,小女子想请你一定要把这件事追查到底,将这个毁掉我家乡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李朝卿听后一愣,“我当是什么呢。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嗯!谢谢李将军!”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吧。”李朝卿最后看了一眼那丰城,在心里暗自发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长安。

讲武堂。

护军正躺在床榻上,他的面色很憔悴,床头放着一大碗黑色的中草药,他病的不轻。

“进来吧。”护军没有动,虚弱的声音刚好可以穿透门板,他的听觉依旧灵敏。

门被应声推开,嘎吱的声音异常刺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护军似乎通过脚步声就可以确定来者何人。

“禀告护军,丰城出事了。”曼莹手里捧着一碗新烧好的草药,“护军您得按时吃药啊。”

护军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不打紧。是之前的事吗?”

曼莹走到护军床前,将两碗草药互换,又用勺子舀起一勺,细心的端在嘴前吹了吹,“是的。护军,您把药喝了吧,这样下去不行的。”

护军“嗯”了一声,坐了起来。他已经骨瘦如柴,看起来已经要走到这一生的尽头。

“那李朝卿呢?他怎么样了。”

曼莹喂下一口草药,“没什么大事,已经离城而去了。”

护军咽下草药,“离城而去?去哪里了?”

曼莹又重复之前的动作,“还不清楚,只是他现在被帝国通缉,天涯之大,恐怕也不好找一个容身之地了。真是可惜了,他要主动放弃长安选择那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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