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护士走出病房,看到众人围在门口随即说:“各位病人家属,我们非常理解各位现在的心情,请你们去走廊尽头那里的家属休息区等吧,病人还没度过危险期,请保持安静,请相信我们。”护士说完转身又走进ICU病房。

李云辉安慰了杨文孝几句后站起身走向家属休息区,章韩见徐友彬不在便跟着李云辉一起离开,于芳媛推着轮椅和于锦妍一同把杨文孝送回了她的病房。

李云辉、章韩走进家属休息区,见徐友彬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谢谢教授,我这边希望您能尽快来上海,越快越好。那太好了!非常感谢您,我稍后给您定明天的机票,如果您有在神经医学方面有极高造诣的朋友,请推荐给我,好好好,谢谢您~”

徐友彬挂断电话后长吁了一口气,见李云辉走进家属休息区赶紧迎了上前去,把自己刚才和已退休的国内知名医学教授张雨的通话内容向李云辉复述了一遍。

李云辉朝徐友彬点点头,“小徐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一连三十几天过去后,李铭信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并转出ICU病房,但他仍处于昏迷状态。在这段时间里,杨文孝已经恢复,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守在李铭信身旁,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就给李铭信讲述以前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唤醒他。

杨文孝的爸妈接到消息后从扬州赶来上海,知道李铭信的情况后与李家爸妈感同身受,在他们心里早已默认了这个女婿,夫妇两人常常会抽出时间来上海探望自己的女儿和李铭信。

李云辉、于芳媛、徐友彬和李云祥每周末也都会来上海探望李铭信,李云祥调徐薇薇来上海临时做于锦妍的私人助理,而章韩则被李云辉安排全程跟着于锦妍并听她安排。

李宏程和姜慧老两口来上海探望过李铭信和于锦妍两次,第二次来的时候遇到了李云辉、李云祥,父子三人不知什么原因在医院外大吵了一架,在那之后李宏程、姜慧便没再来过上海探病,但他们时常会打电话给于锦妍询问李铭信的近况。

王冼、赵仲平、梁星闻也曾一起来上海探病几次,有一次三人正好遇到李云祥和徐友彬。李云祥得知他们三人和李铭信的关系后提出聘请三人做李铭信的临时保镖,王冼、赵仲平不加思索地答应而梁星闻拒绝了。于是王冼和赵仲平离开扬州到了上海,两人分了早晚班轮流看护着李铭信。

随着李铭信转出ICU病房的时间越来越长却不见一丝好转,主治医生遂将李铭信今后“最好”和“最坏”的情况告诉于锦妍。对于锦妍来说,这个“最好”和“最坏”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她时常喃喃自语“我就要失去儿子了”、“我就快没有儿子了”之类的话。

张雨教授从到上海的第一天起,每天都会拿着李铭信的最新医学数据和国内外一些医学家、生命科学家进行视频对话,讨论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尽心尽责地为老朋友李云辉的儿子寻找着一线生机,此时他正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出电梯口大步流星地朝李铭信的病房走来。

张雨推开病房门对于锦妍说:“有个治疗方案可行但耗资巨大,你愿意听听吗?”见于锦妍连连点头,张雨又转身对坐在一旁的章韩说:“章韩,把我们送到浦东机场附近的尊爵酒店,现在就去。”

此时的上海正在下雾,街道上白茫茫一片能见度很差。于锦妍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往外看,她既看不清远处的高楼大厦也看不清近处道路一旁的商店、广告牌,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对于如何治疗李铭信使之康复如初完全没有头绪,她感觉医院的主治医生已经丧失了治愈儿子的信心,一想到此就觉得心痛。

在赶往尊爵酒店的路上,张雨从文件袋里拿出三份资料递给于锦妍并向她介绍了三位国外科学家:从事治疗性克隆研究的日本专家羽田正一,从事神经与大脑研究的美国专家爱德华兹·肯尼迪和从事计算机科学研究的华裔马来西亚专家蒲思茗。

张雨向于锦妍介绍完三位专家后又从文件袋里面拿出一份治疗方案,随即对于锦妍讲述着自己和三位国外专家联合制定的治疗方案。

“各个发达国家普遍严禁克隆人研究,但对治疗性克隆研究持开放态度,其中最开放的当属马来西亚。以铭信现在的状况看,所有的医疗手段只是在勉强维持他的生命,12到18个月后他就会死。在过去四年里,肯尼迪教授在神经传导与大脑意识及记忆提取、储存、移植方面和蒲思茗共同取得了重大突破,而羽田教授是治疗性克隆研究的国际顶尖权威,这三位科学家在马来西亚有一个合作项目——Rebirth。结合他们的科研成果,我们制定了一个治疗方案:对铭信的治疗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由肯尼迪和蒲思茗负责提取并储存铭信的意识与记忆;第二阶段由羽田根据铭信的完整基因克隆再造一具没有大脑意思但其他身体功能健全的成年躯体,并由他和肯尼迪负责克隆躯体的神经、大脑功能检查;第三阶段由肯尼迪和蒲思茗负责将铭信的意识与记忆植入克隆躯体。这样相当于铭信是在马来西亚进行医学治疗,完全没有法律问题。”

于锦妍听完赶忙问:“成功的概率有多大?有没有已经成功的病例?”

“目前没有成功的病例,这是一种非常激进的治疗方案,现在处于Rebirth实验的后期阶段。肯尼迪和蒲思茗已经成功提取、储存了七名患者的意识和大脑信息,没有将意识和记忆重新植入患者的体内是因为第一阶段提取意识和记忆非常烧钱,第二阶段的全身治疗性克隆更是如此,三个治疗阶段的花费保守估计3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50亿!可以确定的是,即使第二阶段克隆性治疗失败,只要第一阶段成功、铭信的大脑意识和记忆被成功提取、储存,就能保证他这个人的存在......”张雨一面给于锦妍讲解着治疗过程,一面向她强调“人”这个字眼。

于锦妍一行人来到了尊爵酒店,前晚从马来西亚飞来上海的蒲思茗打开房门请三人进入了房间。蒲思茗和张雨有些亲戚关系,四十左右年纪,虽然应张雨的邀请从马来西亚飞到上海却仍保持着工作时候的打扮。他穿着工作服、戴着近视眼镜,留着乱糟糟的头发不修边幅,给人一副疯狂科学家的感觉。蒲思茗请三人落座后拿起笔记本电脑给三人播放了一些实验视频并在一旁作讲解。

“我和肯尼迪教授合作前后把狗、黑猩猩的意识与记忆提取出来,这些动物随之失去自主行动能力并陷入了昏迷状态,只能靠医学仪器而存活。待重新将意识与记忆植入后这些动物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行为方式没有变化、对熟悉的人表现亲近。黑猩猩的基因与人类相似度高达99%,而脑容量却只有人类的25%到33%,黑猩猩的意识与记忆储存需要1CB多一点的存储空间,已经提取的七名患者的意识连同记忆分别需要5-7CB的储存空间,考虑到李先生的经历、高学历和高智商,如果治疗方案通过,我们建议准备10CB的存储空间。”

蒲思茗说完打开另一部电脑,先后接通羽田和肯尼迪的视频连线,两人分别向于锦妍介绍了治疗方案的一些其他事项。张雨给于锦妍翻译肯尼迪的叙述内容,章韩给她翻译羽田的叙述内容,羽田和肯尼迪大致介绍完治疗方案后都向于锦研表达了对李铭信遭遇的同情,同时表示治疗方案的成功率很高请她考虑。

蒲思茗结束了视频对话继续对于锦妍说:“治疗方案的第一阶段、第二阶段需要委托西部数据、AMD、华为、通用、微软等科技公司制造、调试新的设备,还要在马来西亚给Rebirth实验室建立独立的供电体系;治疗方案的第二阶段、第三阶段需要先后聘请中国、美国、日本、马来西亚、德国的11个医疗团队进行配合,三个治疗阶段的开销保守估计接近30亿美元,最上限不超过32亿美元。羽田教授、肯尼迪教授和我在治疗过程中不收取任何费用,单纯出以学术研究目的,我们的项目方会在治疗费用中扣除5亿美元作为技术共享费用和要求得到实验室新设备25%的收益权。如果确定实施我们的治疗方案,您可以找人成立一个治疗委员会去监督所有开销,治疗完成后新的医疗设备和供电体系的75%收益权归您所有,最坏的结果是对李先生的第二阶段治疗失败,但他的意识、记忆可以和我研发的AI机器人结合......”

张雨赶忙打断蒲思茗,“嘿!”

蒲思茗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所不妥,站起身向于锦妍鞠躬道歉:“非常抱歉,于女士~我们做计算机科学研究的人说话比较直白,说的不当的地方请您谅解。”

于锦妍摆了摆手,“没关系,都是为了我儿子,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回头让张雨教授跟你们沟通。”

章韩开车带于锦妍、张雨离开尊爵酒店往医院赶回,于锦妍在回程路上始终望着窗外,室外的雾气已经散开,她能看到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温暖的阳光照进车里,照在近处的街道、店铺和远处的高楼大厦,一切都变得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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