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信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茅屋里,屋顶一根横梁上搭着很多椽子,椽子上面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稻草。他艰难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长发披肩,胳膊上、腰上缠着布条,布条上渗着点点血迹。仔细环顾四周,茅屋角落有一座锅台,锅台边放着一些陈旧的锅碗瓢盆,墙上挂着一些干菜,茅屋虽然破旧却收拾的干净利落。他心里感到非常疑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他想要下床出门找人问清楚,可刚站起身便觉得头昏脑涨、全身疼痛,随后扑通一下趴倒在地昏了过去。
“他怎么倒地上了,赶紧扶起来!哎呦~伤口又破了,赶紧去拿些草药捣碎了给他敷上。”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我刚才出去挑了些水,先把他扶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铭信迷迷糊糊听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对话,感觉自己被人扶起重新躺在了床上,他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两个人也正在俯身看着自己。
“这是哪儿啊?”
“醒了醒了~小兄弟,你受了很重的伤,见你打扮不像坏人,我家男人便把你背上山了。你已经昏迷好多天了,现在伤还没好别急着起来。”
李铭信看着身旁的两人,眼前这对夫妇穿着交领右衽的粗布衣裳,都是农人打扮,大概有三十多岁。男人留着胡须,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三股,女人带着头巾面向和善,他刚想要问这对夫妇一些其他事情却又昏了过去。
一连十几天,李铭信都感到头昏昏沉沉的,这个家的男主人每天会给他重新敷草药,女主人会给他喂稀饭,他心里非常感激。他向这对夫妇问了很多问题,除了被告知自己身在庐州府的大牛山上、男人名叫赵伯平、女人是他妻子柳氏外其余一概不知。事实上他除了记得自己叫李铭信外其他也一概不记得,每当他努力回忆的时候头就会剧烈疼痛起来。又过了些天,李铭信可以下床走动,但走不多远就会感到全身乏累,他常常坐在茅屋外一块平整的大青石上远远望着赵伯平和柳氏在山腰处的田间劳作。
每过一天李铭信就会在床板上划一道痕迹,在第六十天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康复,脑袋也不再昏昏沉沉。自那天晚上起,有两女一男的清晰模样和一个模糊女人的模样不断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从第二天起,他和赵伯平一起下地干活儿,整整忙活了四天才割完了稻子。稻子割完当晚,柳氏用新米做了一锅米饭,三人就着炖干菜吃的津津有味。
赵伯平、柳氏见李铭信伤势痊愈后生龙活虎、活动自如很为他高兴,问他是否想起什么其他事来的时候,见李铭信摇头不语夫妇俩也会一再安慰他。稻草晒干后,李铭信又开始帮赵伯平、柳氏修缮茅屋,他干得非常仔细把屋顶的稻草扎的非常结实。他还去山顶踩了不少赵伯平给他疗伤用的刺儿菜并除刺晾干,这些赵伯平、柳氏都看在眼里。
一天,李铭信、赵伯平、柳氏吃罢晚饭后,柳氏撤了碗盘。赵伯平朝柳氏点了点头,柳氏转身走进里面的茅屋,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包袱和一把剑走回,赵伯平从柳氏手中接过包袱和剑放在桌上推到了李铭信面前。
“小兄弟,我们夫妇在湖边发现你的时候,这个包袱和这把兵刃也在你身边,之前你身上穿的衣服我家女人帮你补了也放在里面。包袱里面有几封书信,我们是逃户很早就跟着爹娘在山上开荒种稻,大字儿不识几个,看不懂也不敢报官,你自己看看吧。”
李铭信拿起剑并拔出鞘,发现并不是剑而是一把切刃横刀,刀柄刀身刀鞘上的装具精美绝伦,刀刃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丝丝寒光。他又打开包袱翻了翻,见里面除了几件衣服、腰带等饰品外还有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有三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路引和一封信。路引是扬州开出到淮南的,上面写有自己的名字。信的内容大意是佛堂已经修缮好并感谢自己捐银、赠送佛像,落款是弘觉寺慧空。李铭信完全不记得自己给寺庙捐过钱和赠送过佛像的事,也不记得弘觉寺和慧空这个人,看完所有的物品后,他觉得弘觉寺的慧空应该知道自己更多的事情。
李铭信起身跪在地上向赵伯平和柳氏磕了个头,赵伯平夫妇见状赶忙把他扶起身来。
“大哥大嫂,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李铭信日后一定重重报答。”
赵伯平呵呵一笑,“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行善事老天保佑,我爹娘在世的时候常常这么说。我们俩见你伤好之后也高兴不起来,是不是烦恼自己的身世,想去找找家人?”
李铭信点点头对两人说:“我现在除了自己名字外,很多人事物都想不起来,这张路引是扬州府开出来的,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扬州人,想去扬州查一查自己到底是谁。”
赵伯平叹了口气,“应该的~小兄弟你这个年纪也就二十刚出头,这里面的衣服和这把兵器看着不一般,你应该是扬州哪家大户的子弟,应该有父母兄弟在世,说不定还会有妻儿,去寻找家里人是应该的。”赵伯平接着又给李铭信打气,“嘿!我下山采买的时候听人说,扬州可是个好地方,不仅风景如画还有好多盐!咱们这穷人家做饭可以没有油,但没有盐可是吃什么都没味道啊,呵呵呵......”
李铭信和赵伯平夫妇又聊了一会儿,三人早早睡下。
第二天天刚放亮,李铭信起了床从包袱里面拿了一套衣服穿上,把之前穿的赵伯平的衣服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
赵伯平走到李铭信跟前看到他的装扮顿时乐了,柳氏捂着嘴也在笑,李铭信不明所以。
赵伯平笑着朝李铭信连连摆手,“小兄弟,你这么穿出去,人家看你披头散发的还带把刀,一定以为你是盗匪山大王,这身衣服是抢来的!”赵伯平打开李铭信的包袱拿出一条腰带叫他系上,随后又给他整了整衣服。
柳氏从茅屋外的架子上取来一双靴子交到李铭信手上,“呐~这双靴子也是你的!”
李铭信系好腰带、穿上靴子,柳氏示意他坐在凳子上然后给他梳了头并束起头发,赵伯平又从包袱里面拿出一条网巾给他带好。
“不论贫富,男人出门头发是脸面,要把头发梳好带上网巾。家里的,这话是成祖爷说的吧?”
柳氏在赵伯平肩上拍了一下,“什么啊?那是太祖爷说的!太祖爷虽是穷苦人家出身,但从军后就是因为一直把头发梳地好好的、戴网巾才娶到了马皇后的~”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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