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丰望向乐师,三名乐师把手里的乐谱排好顺序后摞在一起,随即笑着对张仁丰连连点头。
张仁丰高兴地对李铭信说:“铭信兄,好技艺啊!跟那天在大明寺梅林你为于家小姐演奏的分毫不差,再来一曲如何?”
蒋承志等人和李铭义兄妹也在一旁附和,李铭信再度坐回凳子上又拉了一曲《美人风雅》,接着又用琵琶再度弹奏蒋承志、王姝娴喜欢的那曲《汉宫秋月》。
两曲奏完李云祥直拍大腿叫好,“好好好~铭信啊,家里人都不知道你有如此才艺,这三曲第一曲叫《告白之夜》,其余两曲曲名叫什么啊?”
“二叔,第二曲叫《美人风雅》,最后一曲叫《汉宫秋月》。”
李云祥听完连连点头说:“琴曲优美、曲名妙绝,这第一曲《告白之夜》明明是表达儿女柔情,为何曲名要用‘告白’二字?”
李铭信疑惑地问李云祥:“二叔,‘告白’一词不就是男女表达爱意的意思吗?有什么不妥?”
在场众人都笑了出来,李铭信见众人在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赶忙询问原因。
李云辉喝了口茶后笑着说:“‘告白’一词出自《孟子·梁惠王下》,是汇报或者声明的意思,哪里是男女表达爱意的意思啊,看会元公、张公子和两位小姐走在笑你呢,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啊?怎么和我知道的不一样啊?”
蒋承志起身对李云辉说:“李公,铭信还未恢复记忆,他可能是记混了,无妨,那胡琴曲的妙处在曲不在名。”
三名乐师完成录谱后站起身擦了擦微微冒汗的额头,为首的一名老乐师拿着手里的乐谱说:“在下与江南江北的乐师多有往来,从未听过像《告白之夜》如此绝妙的曲子,等在下将这曲子查明真正曲名后再告知诸位,如不能查明曲名和作曲之人,在下刊印乐谱的时候就先印上‘此谱录自扬州李铭信之琴曲’......”
李铭信笑了笑,“原曲并不是胡琴曲而是小提琴曲,只因胡琴与小提琴音色有些相似,又有胡琴版本的曲子流出,当日大明寺梅林里又有胡琴我才对各位用胡琴演奏的,小提琴原曲更是一绝!”
在场众人听了李铭信的话都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张仁丰站起身走到李铭信面前一脸疑惑地问:“铭信兄,小提琴是什么乐器?”
李铭信一愣,他转身看了看蒋承志,见他端着茶盏也在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又转脸看着自己的家人,发现他们也是一脸疑惑;当他望向乐师的时候,三名乐师一同朝他拱手问小提琴是什么乐器。
李铭信给在场众人介绍完小提琴的样式后,乐师连连摇头,“我等从未听闻有什么乐器是扛在肩上演奏的,李公子,您是不是记错了?”
李铭信听完无力地往凳子上一坐,他努力地回忆并把过往几个月里自己觉得不太对劲儿的地方联系在一起。为什么梦境里于芳媛、母亲、王冼的衣着打扮自己完全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为什么梦境里于芳媛会哭泣?为什么梦境里有高耸入云的建筑自己却从没在扬州城内看到过?为什么自己会说日语?为什么自己看不清于芳媛、母亲之外另一个女人的脸?为什么自己会武功弟弟妹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弹琵琶、拉胡琴而自己家人完全不知情?为什么在场众人不知道小提琴?
李铭信想着想着头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屏住呼吸双拳紧握一边强忍痛感一边继续回忆着以前的人事物。坐在客厅正中的李云辉夫妇和坐在两边靠前的李云祥、蒋承志看到李铭信浑身发抖还直冒冷汗先后站起身关切地望着他。
蒋承志小声问李铭信:“铭信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身上不舒服?”
李铭信缓缓站起身望着在场的家人和朋友长吁了一口气,随后他眼前一黑后仰倒地昏了过去,在场众人顿时愣住、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这突发的情形。见李铭信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李铭义和蒋承志赶忙走到他跟前将他扶了起来,王姝娴、徐云慧和于氏、茗竹茗菊姐妹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李云辉赶忙对于氏和李铭义高喊:“快扶铭信回屋!”
于氏快步走出客厅在前面给蒋承志领路,茗竹茗菊也小跑着跟了上去,李云辉看着在场众人显得手足无措。
李云祥见状走到李云辉面前说:“大哥,我去请郎中!”
李云祥说完快步走出客厅,张仁丰、王姝娴和徐云慧神情紧张地走到客厅外望着蒋承志和李铭义架着李铭信穿过竹林走向居室。
王姝娴转身向李云辉行礼后对他说:“李公,信公子最近生病了?”见李云辉直摇头,王姝娴随即又说:“李公不必顾忌我们三人,您先去居室那里看看信公子的情况吧!”
李云辉站起身对王姝娴、徐云慧、张仁丰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厅外快步跑向了李铭信的居室......
李铭信进入了梦境,梦境里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清,他想走出黑暗寻找一丝光明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他能听到身旁有人在说话,虽然听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一群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铭信缓缓睁开眼睛,他用眼角余光看到母亲于氏坐在桌旁手抵额头正在休息、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趴在桌上侧着脸也睡着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李铭信感到全身乏累、脑袋发胀、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他挣扎着侧过身看到王冼坐在一旁靠着墙打盹,章韩站在桌旁磨墨,蒋承志正提笔写着什么,他又看到章韩朝自己跑过来并朝蒋承志和王冼喊“公子醒了”,可他又疲累地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第三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给自己号脉,老者身后站着自己的父母、二叔、弟弟妹妹还有蒋承志,他仍旧感觉全身疲累不堪,也听不清俯身看着自己的众人再对自己说什么。
“媛妹妹,月老之意不可违啊~”
“不是在淮南,也不是在滁州!是在我梦里......”
“铭信哥,一年也没多久......这块玉佩就是你说过的祖父、祖母送给我们的吧,我会每天戴在身上的......”
李铭信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他清晰地听到有美妙的琴声从一旁传来,琴声极其悦耳且无比熟悉。曾经自己被关在小院空屋的那五个夜晚,这琴声每晚都会从窗外传来扫去自己心中的杂念伴自己渐入梦乡,而此时他又听到了这熟悉的琴声却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他知道,于芳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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