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吗?为什么还要拿出来?(那你非要这么以为,我能说什么?就是必须拿出来的啊,你吃饭还不忘拉出来,钢钉钢板放进去就不拿出来了?)

医疗手段跟材料还没有先进到那种程度,不是身体本身长出来的东西,放进去,过一段时间都是要拿出来的,包括人工的任何关节,都是有使用寿命的,不是非让你遭罪来医院花钱,怎么说呢?

这就是科学,虽然费钱。

就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闲着无聊看看书,再翻翻病人的检查报告,顺带帮病人看看大小便,回答回答他们的问题。

有些人总认为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态度不好,说话很呛人,因为你所看见的忙碌来忙碌去的医生护士,他们没有义务去管理他们责任之外的病人的事情,譬如说,高一25班的班主任有义务去管高一17班的同学吗?

一个医生护士有他管理的床位病人,一个医护人员顶多管十来个病人,你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你过去让他帮你,他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17班的同学,跑去找25班的班主任,说自己学习上的问题,你说,25班的班主任要是让他滚去问自己班主任,你会说这个25班班主任老师人品不行吗?

各行各业都是这样,不是人家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人家帮你了,是对你的情分,不帮你,是人家的工作本分,不要道德绑架,讲道理的时候,不要捎带道德。

其实在医院里面,几乎各个岗位的医务人员,每天的工作里基本上都有十分之三的时间是花在解答和自己工作无关的病人的询问上,十分之一的时间要花在被问路上,十分之一要花在被询问自己专业之外的问题上,譬如说,问药师能不能看懂你的片子,我说实话,药师基本上都不学内外妇儿,也没学过影像,你不能说他学得不扎实,术业有专攻,不是回答不上来你的问题就是庸医,是压根不在他专业范围。

坐在办公室里面,窗外是烈日骄阳,碧绿碧绿的树叶子,瓦蓝的天,树不摇无风,静谧的夏日午后,安静得像宫崎骏的动画,午乏袭来,我坐在靠背椅子上昏昏欲睡,被办公室的一串电话铃打醒,“急诊120(这个是自报家门),等下送一个双下肢骨折的女病人,三十六岁,失血量在500mL左右,叫王奥铃,”哒哒哒一段话,我就记住了一个双下肢骨折,失血量500,“骨伤科?”因为我拿起电话一直没说话,“哦对,我这边是骨伤科。”我愣了一下,赶快回话道。

“你是实习同学?”那边问道。

“嗯是的。”我说,“你上级呢?”他那边急躁地问道,“老师们在休息,”我说,“叫老师出来交接病人,病人马上就到。”说罢他便挂了电话。

这个马上也太快了,我刚放下电话,那边病人已经被120推进病房里,在大厅等着,“等下,我马上就去喊老师过来……”我急忙从办公室冒出头,匆匆跑进休息室,“老师,120送病人进来了,双下肢骨折,失血500。”我转述道。

“血止住了吗?”黄老师放下手里的西瓜,擦擦嘴,起身跟我走。

我连病人情况都没看,“我不知道,我还没看……”我心虚道,黄老师听后也没说什么,大厅里,双下肢骨折的女子面色煞白表情痛苦,旁边站着一个男子,可能是家属,但是看上去家属表情淡定,也没有那么关心她,老师在忙着跟120交接病人病情,那个“家属”远远地站在一边,也不过来过问情况,好像还想走的样子。

“家属呢?”黄老师抬头看向那个男子,“过来签一下字。”

男子没意识到我们在叫他,“那个男同志……?”他这才反应过来,“嗯?……”他转头,赶忙走过来,“我不认识她,”他说,“?”难不成是肇事者?“那你跟她什么关系?”黄老师问,“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是路过……”男子懵瞪瞪地解释,“我也不认识她。”

男子这番解释,我跟黄老师都没话说,“我觉得,她应该需要帮助,我就跟着120来了,”实在是在生活里见过太多居心叵测的人,不求回报的好人似乎有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你就是觉得她应该需要帮助,你就跟过来了?”

男子点头:“对的,因为我看她出事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人,她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呢?我路过看到之后,我觉得我跟过来吧,可能,能帮到她。”

男子虽然是做了好人好事,但是莫名地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围绕在他身上,他也不求表扬,也不求什么,觉得她到医院了,应该就是安全的了,“那个,我能走了吗?”“她应该没事吧?……”

下肢的骨折的地方已经止血了,“你能联系到你的家人吗?”黄老师拍拍她,“我刚才在车上已经帮她打过电话了,在路上。”男子说。

“因为我有一个亲戚,也是车祸,出血,然后失血过多走了,我想当时要是有人陪在他身边,他可能……”男子并不想把事情解释得很清楚,概括地说了一下。

然后我就去血库帮女子领血,回来之后,男子就已经离开了。

如果有人问我,人生是什么味道的?

我会不假思索地告诉他事实:人生是苦的。

但有些人,是甜的。

因为人生是苦的,所以我想给你一点甜,经历过苦的人,知道什么是甜,人人都是泡在生活的苦水里,但是我希望你能做个人间苦水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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