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套乡村的早晨其实是喧闹的,睡了一夜的那些圈里的猪、羊、鸡,“哼哼”着,“咩咩”着,“咕咕”着向主人要吃的。
夕村富家的也不例外,那口夕梨辛辛苦苦喂肥了的、将要宰杀的肥猪,一大早就“哼哼”着,拱着圈门,喊它的主人夕梨来喂它,现在太阳都一杆高了,饿急了的猪就干嚎着。
躲在炕上做“白日梦”的夕村富,怱然发现周围好象哪不对劲儿,他一骨碌就爬起来。
那个一到冬天就腿痛的、只能坐在炕上的妻子陈巧莲,却意外地不在炕上了。
夕村富就楞了,难道不能走路的陈巧莲也能离家出走?
尽管发楞,夕村富的心里却冒出一丝愧意。
其实,这么多年来,夕村富对陈巧莲还是有愧疚的:陈巧莲怀夕梨的时候,他夕村富要是带陈巧莲做产检,哪怕是一次产前检查,也会发现胎位异常的。
再或他带陈巧莲去哪怕是乡医院生产,陈巧莲也不会岀现因难产而大出血、幸运的捞了一条命,却落下了腿痛的毛病的情况。
以及后来,见陈巧莲帮不上他的忙,他夕村富出来进去就没给过陈巧莲好脸色……
不知咋的?眼前不见了那个吃“白饭”的陈巧莲,夕村富倒有了悔意,楞了。
一声圈里猪的嚎叫,才让夕村富怔醒过来。
夕村富就跑出了家门,没见夕梨的身影,他就越发的着急。
着急了的夕村富却盼着陈巧莲母女就在他平时不准夕梨去的、隔壁的牟种田家。
他心里也相信,当年牟种田看见陈巧莲洗澡只是个误会,可他心里就是过不了那个坎。
尽管过不了那个坎,他今天也要去牟种田家看看,他要看看陈巧莲母女是不是在牟种田家,要是在,他就放心了。
敲开牟种田家的门,开门的牟种田好像在等他似的。
“种……田……哥,巧……莲和夕梨在不在你家?”夕村富垂头丧气地问。
牟种田却异常的冷静,声音不高,却带了兄长的威严,“夕村富,你还知道叫我牟种田一声哥啊?你把手放在胸前,想想,你现在都变成啥样了?做为一个男人,家里的顶梁柱,你保护不好你的女人和你的女儿也就罢了,你还生生把她们往绝路上逼,逼她们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还口口声声为她们好。”牟种田顿了顿,“我看是为你自己好吧?为了你吃、喝、赌、乐欠下的那些个债能一笔勾销,你竟逼夕梨退学;逼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你生生葬送了夕梨考大学的前途……”
牟种田越说越气,他指着夕村富的鼻子,“滚——,你跟本不配找她们,因为,你从来就没珍惜过她们。”
听着牟种田的话,屋里的柳仨仁就觉得牟种田的话有些重了,她就来到门口,“村富兄弟,巧莲娘俩不在我家,你也别着急,她们不会有事的。”
本以为夕村富会大吵大闹,谁曾想夕村富听完柳仨仁的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搭拉着脑袋走了。
夕村富消失在大门口的时候,柳仨仁就想跟过去看个究竟,却被牟种田一把拉住.。
“他爸,你是不是说的有点重了?村富别想不开,也像巧莲一样喝了农药……,我过去看看。”柳仨仁看着丈夫牟种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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