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千金打着打着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轮锤子了,于是便喘着粗气坐在了堆放在旁边的棉花包上,用手擦着因为出力而从额头上流出来的汗珠。
“网线坏了,买一根就好了,你也没有必要这样折腾自己。”我劝对她说。
“这家伙,做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继续喘着粗气说,“上次它把钻进我的衣柜,我十件心爱的衣服被它撕成了稀巴烂。还有什么鞋子、袜子———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和你说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你知道它们都值多少钱吗?总共加起来值多少钱吗?就你现在的工资,不请假,不休息,不迟到一年未必也买得起那些衣服。我这次如果不让它长点记性,那以后它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看来她这样大动干戈,不仅仅只是因为新仇,里面还包含旧恨。
“现在好点了吧?”看她气喘稍有平静时,我对她说。
“没有,我打算再揍它一顿,好让它对今天这件事情,记得更加深刻一些。”
我默不作声,心想:“打狗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是气愤不过,还不如伦起锤子来打我呢,反正那玩意也揍不疼人。等你双手以及浑身疲惫不堪,再无力向我动手的时候,我还可以厚着脸皮过去,哄哄你,让你消消气。这样一来,总要比她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的强!”
不过,我这样的想法也纯属多余,她连多看我一眼的心思都没有。而我就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差不多看了她有十几眼。即使有那么一样两次,她的眼睛碰到了我的眼睛,她也是装作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眼珠轻蔑的向我一漂就过去了。
最后,她攒足力气又伦起大锤,朝着哈士奇的脑门上狠狠的敲了三四下,这才算是解了气。放过了那只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哈士奇。
我看着那只可怜的狗狗的模样,真是叫人心疼。它都哭了,像个孩子一样,抽抽搭搭的掉着眼泪。我像个六七旬的老人一样,完全看不了这么折磨人心的事情,于是便走到它跟前,用手摸它的头,给它点安慰。边摸边心想“这么帅气的狗狗,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接受不了它的习性,那当初就不应该买它。现在弄的狗狗伤心落泪,她也在那闷闷不乐,这真是两败俱伤的残局。”想了这么多,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也只能看看,发表过多的言论也是自讨没趣,招人不待见。
“既然电脑的问题已经找到了,我也该走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明天还要上班,就不打扰你们了。”我看着手机上的表对她说。
“电脑不是还没修好吗?怎么这就走了?”她一脸茫然的说。
“那个问题很好解决的,只需换一根链接主机箱与路由器之间的线就可以了。”
“怎样链接呢?”
“把两头的插头插好就可以了。”
“怎么插呢?”
我顿时觉得她有点像许多人家里圈养的某种家禽一样,让人为它的脑子而担忧。
“拿手插上去啊!我的姐。”我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我没有插过。会不会被电打到?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那东西了。”她说着就打起了冷颤,以此证明那玩意打到她的时候,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做出那副浑身抽了筋似的动作。
无奈之下,我只能好人做到底,答应帮她把线插好。这也就是几十秒的事。而她却可怕的认为这是一辈子的事,保不准就会躺在病床上,或者某个人的怀里,泪流满面的对某人说:“我不想死!”
我们走进她的房间,找来找去,也没有找见一根有用的网线。即使有找到的,也都派不上用场。不是没有插头,就是网线由于存放时间过长,而变的腐化了。
“我想只能等到明天去修电脑的地方买一根了。今天看来,你的电脑是用不了的了。”我只能这么说,就算她的脸耷拉到了地上,我也只能这样讲。
“可我今天一定要用电脑的。”说完这句话,她便跺着脚走出了门去。
我隐约的听见,她好像进了她父母的卧室,在和他们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我先听见她爸带着咳嗽声出了门,然后她才走进来。
“今天晚上电脑一定会弄好的。不过你还得稍微的等一会儿,我爸去找网线去了,马上就回来。”她突然用笑嘻嘻的脸蛋对我说,我一时竟还有点接受不了。
“有网线了?”
“有,我家有很多,但具体放在哪里了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些我爸都知道,我想他应该都把它们放在你对面的哪个房间了。”
“那个楼层就我一个人住?其他三个房间都是空的?”我有点不相信的问。
“也不全是,那里面都堆满了东西。像什么残旧的家具啊!已经老的不行了的冰箱啊,洗衣机、电视、电冰箱,还有些数不清的废铜烂铁。总之,没用的东西可多了去了。除了两间放杂物的房间外,你对门的一个房间,便是我爸的书房。他总喜欢待在那里,看看书,或者喝喝酒之类的。”
“你爸也喝酒?”我有点惊讶的说。
“可不,他一星期总有那么一两次会喝的烂醉如泥。”
说完此话,她说她要去厨房倒杯水喝,问我要不要来一杯。我说不要。
“你爸大概啥时候能回来?”我又看了一下表,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我这么着急,其实并不是想早点回去睡觉,而是想早点回去之后,先喝上一个小时的酒,然后再舒舒服服的睡去。我有这个习惯,没有酒我是很难睡着的。但我从来都不会一个人喝醉,我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可我的那位房东,却似乎没有我这样的意识。如果有幸和他碰上几杯酒,倒是也可以聊聊怎样才可以尽快的发家致富,摆脱狭小的眼界,通往更辽阔的草原与平川,收货更多的财富与智慧。
她慢吞吞的喝着杯子里的水,直到杯子变得空无一物,她才回答我说:“我想最起码也得二十分钟吧!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他不翻上一阵子,估计是找不到的。”
“明天你不用上学的吗?”
“我的哥!现在是寒假。”她瞪了我一眼说。
她总算不再叫我叔叔了。其实我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比她顶多大个五六岁。只是因为在外漂泊多年,经历了一些风雨,显得有点老相而已。
“听说现在学生的作业很多,”我朝她房间又环顾了一周,竟没发现一本书,或者是一个本子,“你们现在都不用写作业的吗?”
“大学写什么作业?”她又用刚才的眼神看着我说,“就算有作业要写,也都是在记些没用的东西,将来根本就派不上什么用场。大学毕业后,有几个是靠自己的实力才找到不错的工作的?还不都是靠自家的关系,或是亲戚朋友的关系才能如愿而去的。”
她说着说着,似乎刚才的水还没有喝够,于是又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之后又接着说:“说白了现在的我们,家庭好点的呢,就是混个体面,将来毕业后靠家里人找出路;家庭不好,且又不用心对待这四年光景的,只能是混吃等死。还有大多数的人,异想天开的认为,这世界将来一定会给他给点什么奇迹,让自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可惜的是,他只是想得到漂亮的女人,却不曾想漂亮的女人凭什么要青睐一个胸无大志,不求上进的人的。所以我说,我所谓的作业,作与不作,将来都会走同样的路。那路平坦无阻,没有荆棘,没有泥泞。这是我爸给我的路———他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过,就算他再没有本事,也不会让我过吃苦受累的生活。这是他说的,我也相信他,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只是.....”
“只是什么?”看她此时的表情以及嘴里的吱吱呜呜,我想她可能是不想说‘只是’之后的话了。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或是不情愿讲,我也无所谓的。反正你讲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听不听,都是一样的。”我为了我之前的那句话,而解释说。
“请你不要介意,”她说,“我和你不是很熟,也可以说是初次见面,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家里的事情。而且即使你知道了对我们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帮助———这是铁定的事实。我只是说着说着,心就不由嘴了,自然而然就想说点自己很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事情。”
“没关系。这个我理解。我也有很多话想说,或者找某个人讲。可某人,现在很有可能都是孩子她妈的人了。所以那些话只能像是被埋进了坟墓一般,永无出口之时了。去年的时候,我那些埋藏在坟墓地下的话,突然又想对另外一个某人讲,可这个某人,我自认为她绝对不会把自己一身洁白靓丽的羽毛,以及天生丽质的不平凡托付给我。不是所有的白天鹅都喜欢戴金链子的癞蛤蟆的,而且我还是一只没有戴金链子的癞蛤蟆。”
她噗嗤而笑,“哪有人这样比喻自己的。你还真是世间少有的奇葩。”
我觉得,在她眼里我岂不奇葩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看见她笑,我也会变得非常的自在,本来周边快要的凝固的空气,也因为她的笑声而变得流畅了起来。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瞅了瞅她所有心爱的玩偶———它们可真幸福,可能个个都曾与她的怀抱有过接触。而这样幸福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望尘莫及的。
我在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心里活动。想来想去,绝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我现在正处于一个精力旺盛,荷尔蒙及其膨胀的时期。所以,我对每个异性都充满了兴趣。不单单只是漂亮的女孩,就连那长相并不惹人注目的普通女孩,在我喝了点酒之后,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或是一个很平常的回眸,我都会觉得她们在此时竟是如此的楚楚动人。而这一刻的一切都和相貌无关,身材无关————总之,就算她是如花,我也能在她身上找出优点来,找出使我动心的原由来。
“你一个人在那里,傻乐呵些什么?”她也莫名的笑着问我。
“我想起以前的一些荒唐的想法,还有现在的一些荒唐的想法!”
“既然知道那是荒唐的想法,那为什么还要去想呢?”
“但我又觉的想法虽然荒唐,但却很真实。”
“是吗?”她半信半疑的问。
“我想应该是。”我回答,“这里可以吸烟吗?”
“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但出于你在帮我的忙,所以,你可以去窗台那边,把窗户开个小缝,这样烟味就不会呛到我了。我始终都闻不惯那味道,不管再怎样常见,也无法习惯。”
听完她的话,我便走进窗户,将其开了一个小缝,(刚好可以赛出去一根烟的细缝)。我点着烟,猛吸了两口,感觉非常的过瘾,莫名的觉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可能是吸烟这个习惯在长时间没有满足的情况下而满足了,所带来的那种踏实感吧!
烟抽到一半,房东便走了进来。我将烟用手指掐灭,扔进电脑桌下的垃圾桶。
他手里拿着几根网线对我门说:“就找到了这些,等会看能不能用。不能用的话,明天就叫营业厅的人来弄。”
说完此话,他便背着手,转身准备出门,在出门之前又转过身对她女儿说,“晚上不要玩的太晚,多看点书,别老迷恋那些没用的东西。”然后又对我说:“你明天不用上班?”
“要上班的。”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紧接着又说:“网线插好了之后,我就会上去的。”
他点了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时近十一点,我才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面温暖如常,只是里面的场景还有点狼藉,不过还看得过去,并没有达到我需要清扫的它们的条件。
我换上拖鞋,寥寥草草的用蓬头冲了几下脚,刷了牙,照了照镜子,看看我现在还有没有黑眼圈。如果没有的话,今天晚上晚点睡,也不会太影响我第二天的容貌。
我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打开电脑,准备寻找一部有趣的电影来当我这瓶酒的下酒菜。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胃口的电影。即使心中有理想的电影想要看,但是因为权限问题,最终导致无法如愿以偿。APP的多种化,真的会让许多意义深刻的电影因为下载各种APP而失去播放量————有谁会在自己的电脑上或者手机上下载七八个影音APP?反正我不会这样做,太麻烦。
我无聊翻看着手机上的一款APP。上面有各种五花八门的视频短片。搞笑类的占绝大部分,剩下的便是一些无聊的人拍出来的一些别人觉得辣眼睛,自己却觉的非常有趣的视频;也有少量的文学片,或是电影介绍类的。
通过无聊的滑屏,便得知一部名叫《绿洲》的韩国电影。通过简介,也稍有触动。于是便打开电脑,找到了这部电影。凑巧,我的这款APP正好可以播放。而且我还是会员,可以享受无广告,蓝光等高优质体验。
电影中女主是一个患有先天性脑瘫的女孩。她长相可人,曲线优美,可在这种疾病的困扰下,她的这种美是无法体现出来的。唯一能体现出来的就是,她心里是一位美丽,且渴望得到浪漫爱情的公主。而这种疾病,让她的公主梦永埋在心里。
直到有一天,一个社会风气并不良好的青年,闯进了她的世界,给了她这样的梦。而这样美好的,令人艳羡,甚至为之擦拭面庞的爱情,招致来的只有怒目相望的冷色。
最后,那个男主扫除了那个女主多年一来的恐惧与阴影,但自己却进了监狱。没有解释,没有怨言———可能他觉得解释多余,也可能是他懒得解释,懒得理那些不懂他内心世界的人。
一瓶白酒下去,我已变的迷迷糊糊有点神志不清不清了,可是我还没有喝够,想要再喝上几杯,于是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两瓶前两天朋友来时带的啤酒。
我不喜欢喝啤酒,因为度数低,感觉也来的慢。最讨厌的是,你总会因为那玩意而不停的上厕所。不过,待我到兴头上的时候,我还是可以接受它的,因为有酒喝总比没有酒喝的强。因此,我就开开啤酒,猛猛的喝了大半瓶。酒刚下肚,我差点就喷到电脑屏幕上。
我用手使劲的捂在嘴上,生怕自己吐到卧室,臭气熏天的难受一晚上。所以,急忙就跑到卫生间,鬼哭狼嚎般的歇斯底里了一番。
凌晨三点左右,我眼里因为呕吐而涌出的泪花才刚刚干涸,我擦了嘴,洗了一把脸,用毛巾擦拭着脸颊,灰暗的灯光照在我的侧脸上。我转过头,望着灯光莫名的又在想:“如果我年级再大点,可能今天吐出来的不是吃进去的东西,而是我体内的肠子肚子,你也不会看到这么完整的站在这里。”因为我有很多次已明确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各个部位都因为酒精而在颤抖。我的身体得到了满足,而我的精神还没有————我喜欢喝那玩意,我估计戒掉那玩意比我要戒掉饭还要难。
我迷迷糊糊的躺到床上,朝窗外望去,外边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正在呼啸。我感觉有点冷,便伸开双臂翻身想要去抱什么。结果才发现在我旁边空无一物———就算有什么可抱,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的我,不仅会讨女孩子欢心而且还非常的会打扮自己。而现在我甚至都觉得头发和胡须在我身上都是多余的,因为它们和田里的杂草一样令我感到厌恶,所以只能任其发展,偶尔的清理一下。所以,我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我,认为我帅气还是不帅气;我根本也不在乎,你在乎不在乎我是帅气的还是不帅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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