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射在她的脸上,不久之后她便醒了。
“早上的事情很抱歉。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她望着窗外快要消失不见的太阳说。余光擦过她圆润的侧脸,望着她,我突然觉得我很舍不得她离开这个房间,舍不得她的离去。。
“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你帮了我许多,我却我无以为报。”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毛衣,便想起了她在给我织毛衣时打哈欠的情景来。此外,我还见过类似的情景;在电视上,一位母亲,为了即将远行的儿子,连夜赶织毛衣。
突然想起这些事来,我就有种要掉眼泪的冲动。但我又不愿掉眼泪,我并不喜欢在有人的情况下而放声哭泣,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伤心难过。活的越久,我就更懂的所有事情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所以,我只能手扶着脸去想这些事情,嘴里什么都不愿说。
“你有你的难处,我懂———所以,我们谁都不要说谁抱歉谁了。我还是欧阳如凤,你还是你。我不会因为你而变得不是我自己,你也不会因为一句抱歉变的不是你自己。所以各自安好,各自过自己的生活罢!”她照着镜子,用湿毛巾擦了把脸,便准备要走。
她经过我时,我还呆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没有挽留———她看着我呆滞的表情,微笑着用手摸了摸我的头,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了之后,我便痛哭了起来,哭了许久许久。哭到眼泪和鼻涕哪个是哪个,我都已经辨别不出来味道了。
从此以后我便再没有她的消息。我也从别人哪里打探过她的消息,但最终都是白费气力。渐渐的我也放弃了询问与打探。可能是时间的原因吧,现在的我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关于前尘往事,我也不愿再多想了。
我很庆幸,我的老婆给我生了一对龙凤胎,也感觉自己已然是一个成功人士,而且还拥有幸福的家庭和别人艳羡的目光。
我的儿女都非常的可爱,他们和她的母亲长的非常的相似,尤其是一双笑起来犹如月牙般的眼睛。我经常把他们搂在怀里,给他们讲故事,唱歌,哄他们睡觉。我很爱他们,也把他们当做我余生的全部。
我给他们分别取名为朝花与夕拾,其意愿就是希望他们能像鲁迅一样富有博学的思想以及不失自我的文化底蕴。我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期望,就像从前期望自己一样:不要做茅坑里的石头,把自己的身躯埋没的粪坑里,任别人拉屎撒尿,内心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我希望他们都能够,平安的、健康的长大成人,为这个社会尽一点微薄之力。
天有不测风云,人生向来都不是那么风调雨顺的。这对我的孩子来说,也是如此。
有一次,我在睡熟中突然被老婆叫醒。她怀里抱着朝花神情非常焦急的对我说,她发烧了,而且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看到她红到快要发紫的脸蛋就知道,病魔可能随时都会让她失去性命。我惊慌失措,已经顾不得拨打什么120。我穿着睡衣就准备送她到医院去。
我摸着她的头,烫手的厉害,而我的心就如同被一块烙铁烙伤了一般,钻心的疼。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什么,那么请神灵千万不要用这件事情来惩罚我,我会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因为她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我宁愿那个即将失去生命的人是我。
我使劲摇晃着她的身体,亲吻着她的额头,眼泪打湿她的面颊,叫她不要睡去,不要睡去。她还没能清楚的叫我爸爸,还没能认认真真的欣赏天空的蔚蓝;还没能长成大姑娘就这样白白死去————这是我的过错,我是一个没有责任的父亲,我不应该那么早睡的。我应该早就能发现她的不对劲。是我的错,但是,受惩罚的人不应该是她,而是我。
外面下着大雨,伴随着闪电我抱着她一路奔跑着。我的眼泪与雨水混为一体再次掉在她的脸上。我奔跑着,使劲的奔跑着,尽我的所能奔跑着。我的老婆在我身后,衣服和我一样都湿透了,眼睛红肿着。我多想不让她掉眼泪,可是我知道,她的心要比我脆弱的多,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不料,当我疾步穿过一条马路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撞到了我。我将孩子抛了出去,之后便就昏厥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老婆抱着朝花坐在我面前,夕拾在我旁边摆弄着一辆和撞我相同颜色的小轿车。
听到朝花并无大碍的消息时,我大松了口气———能再次看到两个孩子露出天真的笑颜,我心里也安稳了许多。只要她没有发生意外,我这轻微的脑震荡和左胳膊骨折还是值得的。
两个孩子睡着以后,我便把头倚在了她的大腿上,像从前在我主人的怀里蹭来蹭去的一样。我知道我像个孩子,像个长不大的人,但这样确实是一件既幸福又甜蜜的事情。
四下无人的时候,我艰难的爬起身来,用一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将她拦在怀里,轻声的对她说:“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我不应该让你因为孩子的事情而担惊受怕。”
她没有说话,只是像我一样,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的。回答我的只有眼泪与哭泣。
自从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她的身材渐渐的就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脸蛋变得圆润,腹部也凸出了许多;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两个孩子的诞生,以及她对家庭的操劳而导致————她也没有以前那么爱化妆了,不过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不可方物的。她的容貌、身材、年龄,对我来说已不再那么重要。
因为要照顾两个孩子,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照顾我。不过每天的早中晚,她都会抱着孩子来医院给我送饭;即便不能无时无刻的在我身边,但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非常温暖的事情了。
医生之前对我说,我需要15天的时间才可以完完全全的康复,但是就在第十三天吃完早饭以后,我老婆刚走了之后,他却给我说,我的胳膊已经完全康复,并不需要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听完他的话,我便下楼办了出院手续。我提前出院这件事,我老婆并不知情的。
出了院以后,我便飞奔回家里————我实在是太想家了,包括里面的角角落落。
进了家门以后,从我的卧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又看了看鞋架,上面有一双陌生的皮鞋。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耐着心中的怒火以及难过,悄悄的走近我的卧室旁边,想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我听到那个陌生男人对我的妻子说道:“没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遗憾和痛苦的事情了,要是我能有他一半富裕,那么娶你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现在的我们也不会偷偷摸摸的干这种快乐的事情。”
听到这里,我的整个人好像都被放在一处火架上烤。我凭什么要忍受这一对狗男女对我尊严的践踏,凭什么那个受伤害,受折磨的人是我。
正在我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我听见了朝花和夕拾在另一个卧室里发出来的声音。这时我怂了,他们还是那样的可爱,他们没有犯错,我自己痛快解恨了以后他们却要成为孤儿。想到这里我不在愿意让愤恨压制我的头脑,我不能再走之前走过的路。真那样做的话,我想我在苦窑里待到白了头,都无法与我的骨肉再相聚。
于是我,忍着心痛,向后退,再向后退,直到出了门以后,我才转身,怀着心痛离开了那里。让他们开心到够,让他们开心到死。
桌上的鱼没有味,鸡没有味。唯一有味的只有杯中的烈酒。
我一个人在一家小餐馆喝了很多,喝到吐,喝到哭———在哭的同时我才感觉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心痛。像被人揪着,像要把它从我的身体里扯出来。
我迷迷糊糊的在路上走着。想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想到我和她曾经是那么那么的幸福。而此时她在我脑海里的声音,却穿破的我的骨髓,伤到了我的灵魂,可我又觉得那是我的错,我不该听到的,我不该发现的。我应该永远被蒙在鼓里,永远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是幸运的。
从那以后我对生活开始变的敷敷衍衍,经常以酒麻醉自己。也对她的任何举动视而不见。比如深夜,她会以为我睡着了,然后拿起电话去卫生间与那个男人幽会。所有的一切,我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我始终都没有勇气打破这薄如蝉翼的网。我知道,网破了,我们之间也就玩完了结束了,孩子失去的要比我们更多。
我经常会在阳台看书,或者用手机翻看一些有趣的新闻,在很多时候,我都能看见对面阳台上的一位妙龄少女,她不是在晾衣服,就是和我干同样的事情。虽说是妙龄少女,但却已是别人的妻子。那凄美而不缺乏温柔的眼睛,那微胖而又高挑的身材,对于一个已婚人士来说,这比身材纤细的仙女还要诱人。
我坐在阳台里的椅子上,翻看着书。一本有关于理智的书。虽然看的是这类书,但我还是会时不时的朝她那边漂上几眼。
她正在那儿晾衣服。刹那间,我的眼睛碰到了她的眼睛。我闻到了从她对面飘过来的香气,我看到了她在我怀里的娇羞。含情默默的,顾盼生姿的占据了我整个心脏。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纯情,那样的勾人心魄。她的眼睛仿佛在对我说:“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既可怜又可悲的人,凭什么你不把使你可怜又可悲的人,也变的可怜又可悲呢!”
我的人想飞奔到她的怀里,我的心也飞到了她那里去。可是我的灵魂还在我的身上。它告诉我“两个人之中可怜一个人就够了,让你可怜了你妻子的那个人又会使别的人可怜。到那时候,你就会变成一个又可怜又可悲又可恨的人了。”————我不是可怜的人,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家而已。可怜的人应该是那些有了家,还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人。
我受尽折磨,最终就算是灵魂也没能说服我那颗早已冰冷与孤寂的心。
我走近她,用一双既深情又渴望得到爱意的眼睛望着她。然后再用双手,搂着她那柔软而又自然的娇躯。我渴望得到爱,得到关心与关怀,得到与我付出而成正比的正视。
时隔不久,大概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阳台对面那位曾和我有过几次幽会的红颜搬走了。在搬走之前,她曾抱着我,脸贴在我的肩上对我说:“要是早几年碰见你,我现在也不会变的这么糊涂。”话说,我也何尝不是如此呢!要是我当初并不在意有些虚无的东西,我也不会变的如此的可怜,如此的让自己的心以及尊严蒙羞。
她走了,提着一个红色行李箱跟着她丈夫,上了一辆灰色的小轿车。我望着她,望着她的背影,没有不舍,也不觉得惋惜。
两个孩子越来越大了。朝花也越来越像她妈,漂亮,粘人,是一个很难伺候的小公主,但我却是非常享受这种滋味,一种被依靠被信赖的滋味。夕拾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很受老师的爱戴以及同学的敬仰,我对他也是抱有极高的期望,希望他能如我所想的那样在未来以后,学有所成,学有所用!渐渐的,我对之前的往事也变的毫不在乎了,孩子才是我唯一生活下去的理由,至于妻子,她爱怎样,就怎样吧!再者说来,她对这个家也并没有怠慢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又感觉到,她是极度的怕失去我,怕我知道些什么,之前的任性,现在也变的温顺乖巧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却无法睡去。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也因为生活上琐碎的小事。总之,每个夜晚都会烦闷这么一阵子。
我拿出烟,衔在嘴里,点着火,想起了如凤,我真的是有点对不起她,到现在也不能使自己心安理得将她去忘记。
在一旁的妻子,看见了我的愁容之后,便钻进我的怀里,双手环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胸膛上对我说“现在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也应该把烟给戒了。不说替我们着想,你也应该为自己想想。每天夜里你都会咳嗽。一咳嗽起来就很难止住,药吃了也不起作用。我知道你心里烦,许多压力都是我无法理解与懂得的,但不管怎样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万一你出个什么差错,我们这个家还能叫个家么!以后我和孩子都该怎么办,他们今年才都七岁。每次你咳嗽的非常厉害的时候,你知道我的神经绷的有多紧吗?说真的,如果你出个什么差错,你让我们娘三还怎么活下去。”说到这里她哭了。
“放心,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我用手拨去她眼角的泪珠,“在我的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我不会就这样抛下你们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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