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小人白手起家所创。”唐老板自豪道。
“那百年老店从何而来?”
“立志,立志。距离这目标还有八十九年而已……”唐老板大言不惭道。
“咳咳……”赵昊不禁对此人的脸皮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不知他和那范大同对上,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唐老板却毫不脸红,继续套起了近乎道:“听公子口音,该是徽州老乡吧?哦对了,竟还没自我介绍。鄙人小姓唐,贱名友德,歙县人氏。”
“我叫赵昊,休宁人。”他对所谓老乡并没有什么感觉,那张员外不也是徽州老乡?
“竟然还是邻县的!”唐老板先是一喜,旋即盯着赵昊看一会,迟疑问道:“公子也姓赵,跟户部赵侍郎有什么关系?”
“那正是家祖,可惜要在侍郎上,加个前字了。”赵昊语气萧索的说道。来前他便想好了,要抬出祖父的招牌来,不然无法解释这么多糖的来源。
堂堂南京户部右侍郎,虽然是管盐的,但家里存上几十斤糖,同样十分合理。
唐友德果然露出理应如此的神情,赞道:“怪不得刀子这么快,原来是名门之后啊。”
赵昊矜持的点点头,保持落难公子不倒架的人设。
待到伙计验完货,过完秤,果然是三十斤毫不掺假的白砂糖,一两不多一两不少。
这是赵昊刻意为之的。早晨在铁匠铺过秤时,秤得三十一斤二两三。赵昊便将零头取出,请高铁匠代为保管,留做他用。
唐友德又让掌柜的起草一份交割文书。
赵昊却掏出那两张赵守正预先签押的白纸来,道:“我小孩子家家的,哪能签字画押?还是用家父的名义立文书吧。”
唐友德笑笑,虽知道这里头怕是另有隐情,却没有反对。因为签不签文书,对买家来说都无所谓,反正货物没问题,也已经到了自己手里。
这文书保障的是卖家的利益,是用来保证赵昊能按时按数拿到银子的。
文书拟好后,唐友德也在上头签字画押,然后接过掌柜备好的一百两银子,用专门秤银两的戥子,当面称给赵昊看,同样是一百两不多不少。
待赵昊收起那些银两,他又拿出一张桑皮纸材质的会票,双手奉给赵昊道:“小店现银不够,剩下的麻烦公子,与我同去隔壁伍记交割。”
这是赵昊第二次见到所谓的会票了。
上次见此物时,隔得远没有看真切,这次他仔细端详起这张手感独特的会票来。只见它比后世的百元钞票稍宽一些,当然是竖版的。上头有用蓝色油墨印刷的统一格式,也有天头地尾、骑缝章、有银号画押,有掌柜背书,看上去与两百多年后的银票十分类似。
唯一不同的是,上头没有见票即付的字样。只有存入的金额,上头还多了存入人的签押……
比如这张会票上,就写着今收到唐友德纹银肆百两整的字样。比起后来老西儿们发行的银票,倒更像是存折。
赵昊便在唐友德的带领下,进了就开在街对门的那家伍记通商银铺。
这时代还没有专营汇兑业务的票号,都是当铺、银铺之类带有金融性质的店铺,在兼类似的业务而已。不过规模最大的几家当铺、银号,分店已经开遍两京各省,比如万源号、恒通记,已经可以做到全国各省通兑了。
“伍记规模要小一些,只能在两京南直隶兑取,连浙江都没分号。不过也有三十家分号之多了,且总部在歙县,是以敝店银钱往来都在它家。”
唐老板颇为崇敬的指着伍记的招牌,又对赵昊笑道:“这伍记虽是我歙县的商号,如今当家的,却是你们休宁嫁过来的叶寡妇,那也是个不逊色令祖的狠角色哩。”
“叶寡妇,没听说……”赵昊混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赶紧拿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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