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七月二十九。
辛雨坐在田间的一处木椅上,说是木椅,其实不过是自己在别处寻来的一根表光滑的木头疙瘩,因为大小正好适合拿来歇脚,辛雨就花了半个多时辰把它扛了回来。
正在田地里施工的几个木匠瓦匠看到悠哉地在一边眯着眼休息的辛雨,又看了看他屁股底下的那块大木头,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那块木头疙瘩少说也有三百斤起步,这书生模样的瘦弱青年扛着他一路小跑竟然连口气都没喘,这份儿体力,就是他们这种干了一辈力气活的也望尘莫及...
“砰!”地一声,一个扛着房梁的工人手上一滑,一根小孩子腰那么粗的酸枝木应声掉在了地上,掀起碎石尘土。
“没事儿吧?”
辛雨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工人。
“没伤到哪儿吧?”
“没事没事...”工人大哥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一笑道:“干久了,乏了,手上没劲儿。”
辛雨也没说话,单手握住那根酸枝木光滑的表面,仅靠着摩擦力就把它提了起来。
“霍,老弟,你这身板儿不去参军真是可惜了。”工人由衷赞叹道。
“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辛雨一笑,拎着那根房梁就往刚做好地基的施工区走去。
从跟施工队谈拢到开始施工已经过了快十天,这年头没有什么抓钩机大卡车之类的器械,建房子都只能纯手工建,所有材料都要从城里赶着驴车往这儿拉。
不过这几个工人都十分勤快,十天不到,愣是靠着双手就已经把院子和外墙弄好了。
辛雨这小院子占地约莫半亩地,一半是院子一半是屋子的地基,辛雨在住处上还是舍得花钱,一切都按照比较高的规格置办。工人们之前再三劝阻辛雨不要把房子盖在田地中心,这样非但交通不方便而且很占耕种面积,从来也没见人这么盖房子的。
辛雨对此不做过多解释,只是吩咐他们那地界上有一朵金黄色的山茶花,周围两丈内寸土不动,千万别伤了花朵。
于是乎,辛雨本就不大的院子中央还凭空多了一块园地,工人们背后没少议论此事。但自己这雇主本来就比较奇怪,说多了也就不以为意了。
辛雨这宅子外围围墙用青砖砌成,只有一人多高,屋子还没开始建造,但辛雨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未来小居的模样。
忙活了大半天,工人们都乏了,在得到了辛雨的同意之后就坐地休息起来。
辛雨倒是没闲着,趁着这当间拿起镰刀就出去割绿麦了。
一捆一捆的绿麦都被辛雨堆到院子里,摊开放到阳光底下暴晒。绿麦这东西晒干了点火就着,巨大的根茎还很耐烧,反正没别的用,留下来存着等到冬天拿来烧火做饭也是不错。
工人们正拿出干粮就着竹筒里的水吃饭的时候,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径直走进了院子。
“哪个是于欣?”
那胖子环视了一圈坐在地上的工人们问道。
工人们一愣,仔细一看,这汉子身穿一身做工很好的深蓝布衣,脚踝上挤着粗布裹腿。明明是一个脸癞子的粗汉,腰上还偏偏悬着一块成色很好的美玉,整体一身打扮看得有些不伦不类。
一工人认出了此人,用手肘捅了下身边的同伴,背过头小声说道:“这是黄成,林员外家的安保总管...”
“嘀咕什么呢你!”
黄成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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