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瑞尴尬,道:“我哪里能伸张什么正义,还是要靠诸多仗义执言的臣工。”又道:“此次学子们闹事,导致苏公外任,这些学子们应当反省!”

苏轼忙道:“吉丰此言差异。学子们一颗炽热之心,所做都是为大宋,怎么能苛责他们?况且外任其实也挺好——我听说杭州风光秀丽,仅仅西湖一地就景色无双,我过去不仅远离是非,还能欣赏美景,多好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但明显苏轼的话言不由衷,他强装出一副欢愉的神色,叫古瑞看了更是伤感。古瑞道:“我想苏公临走能不能再规劝一下那些闹事的学子,以后苏公不在,若是他们再闹事,就不知道谁还能保的住他们了。”说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苏轼道:“通过此次的教训,抗新社的人都已经成长不少,想来以后不会再做鲁莽的事情了,郭骏和许期等人已经向我保证过。昨日他们来给我送行,郭骏说他们准备照着邸报的样子,办一份民间的民报,连名字都已经起好了,叫做《汴京报》,除了关注朝廷大事,还会关注街坊生活。”

古瑞愣了一下。邸报他当然知道,是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的新闻文抄,据说从汉代开始就有了。到了大宋更加规范,朝廷有专门的机构负责刊印发行,不过只发行给各级官府,主要作用是传达朝廷的最新精神。

而郭骏他们竟然要办民报,借鉴延展的思维可见一斑。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古瑞以前曾经看过的一本历史猎奇书上说中国最早的报纸就是源于北宋,《靖康要录》中就记载“朝有卖报者”,因为邸报是不卖的,所以这里说的卖报者肯定是民间报纸,只是具体起源于北宋的什么时候没有记载。

古瑞问道:“苏公,郭骏他们说了为什么要办报纸么?”

苏轼摇头道:“没有。不过我认为这是好事儿,能及时地将朝廷大事传播到民间,拉近朝廷和百姓的距离。”

古瑞叹道:“苏公说的有理,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将《汴京报》当着新的舆论阵地,被人利用非议朝廷政事,若如此倒不如规劝他们不办。”

苏轼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劝肯定是劝不住。不过他们都是有节操的人,我相信即便对朝廷政策不满发表议论,怀的也是光明磊落的公心,不会藏私。”

古瑞无奈苦笑。

他从后世来,岂能不知道报纸这种东西对舆论的影响。他一直没有想过办报纸,也没有想过出一些议论政体介绍后世民主政治制度的书,并不是他不想。而是深深地感觉到眼下的大宋还接纳不了这些东西,不能操之过急。他敢保证,若是他今日出一本介绍民主、介绍议会的书籍,明日就一定会被皇帝砍头。报纸也是一样,当报纸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若是动不动就批评皇帝,批评朝廷,那报社的人肯定是嫌命长。

古瑞有一种很悲观的想法——照郭骏这种人先前的尿性,他们办的《汴京报》一定会成为反对新法的阵地,王安石和赵顼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他们说不定会成为大宋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因言获罪的人!

从苏宅出来,古瑞一直对《汴京报》念念不忘,他想警告这群看不透时事的抗新社学子,却又找不到办法。

就这样闷闷不乐的回了家里,发现王堇和王雱竟然都在。

王堇看到古瑞回来,急忙迎了上来,欢喜道:“吉丰,你回来了。”

古瑞点了点头。

王雱笑道:“吉丰,我听说前几日你被人上书弹劾了,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

古瑞笑着摇了摇头,道:“大事倒没有,不过自请罚俸三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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