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巍峨华贵的娴毓公主府前。
水梅疏的帷帽遮住了她清丽柔婉的倾城国色,却遮不住她的身姿楚楚,自带的一段天然风流韵致。
透过帷帽垂下的轻纱,她望门前立着的那一排新鲜荷叶制的巨型荷灯。这是为七夕灯集准备的,只等入夜就点燃。
往年这荷叶皆由水梅疏家里的花田供应,可今年她家的半塘荷叶现在还密密地铺满水面,她却连一片叶子一朵花都没有卖出去。
水梅疏心里一阵焦灼,如今她家里米粮只够半月,山穷水尽,她只能来大长公主府撞运气了。
公主府大门洞开,走出来一群人。
水梅疏听众人唤中间那中年男人“王管事”,她不由紧张起来,她等的人就是他。
水梅疏立时快步走上了门前的青石阶。白玉一般的手腕一翻,摘下帷帽,俯身拜了下去,动作行云流水轻灵优美,越发显得她身姿窈窕细腰不盈一握。
她道:“可是花庄的王管事,多日不见,给您问安了。小女子乃是百花村水天南的大女儿,年前跟随我爹见过您。”
门口的众人,乍听到水梅疏那柔美轻灵的声音,好像心上被挠了挠,都楞了一下,再定睛一看水梅疏,都不由呆住了。
只见她系着淡出炉银裙配嫩黄交领袄,肤若凝脂眉目绝丽,眼波盈盈,透着天真娇媚,周身萦绕着幽幽甜香。
众人皆惊艳不已,哪里来这样一位十五六岁娇滴滴的绝色佳人。
王管事心中暗自纳罕,水梅疏竟一日比一日美。王管事不由微微晃神,差一点忘记他的绸缪。
他也惊讶这娇弱的女孩儿竟这般有勇气,敢来公主府堵他。
他嗯了一声,却扭头问仆从:“马呢?快牵马来,我哪儿有空在这里跟人扯闲篇。”
水梅疏见他如此冷淡,却不退缩,鼓了鼓勇气,款款起身柔声道:“王管事,今日与您相遇,许是七夕节,天上的织女娘娘的指引。小女子此来是想与您讨情,水家欠下公主府花庄的佃租,还请您宽限几日,勿要收了我们的花庄。”
绝色佳人,软语玲珑,众人竟心中升起一阵不忍,皆立在那里望着她。
水梅疏眼里充满了水汽,越发显得朦胧可爱。
她恳求道:“如今我父兄遇上海难,生死未卜,家中只剩我和年幼的妹妹,若失了花庄,我们立时便没了活路,还请您开恩,容小女子再筹措几日租子。”
说着水梅疏心里一咬牙,微微一提裙角,就想跪下来。
水梅疏自出生起,十六年来皆被父兄捧在掌心,千般娇宠万般爱惜,不曾受过半点委屈,没想到会有向人下跪哀求的一天。
但如今父兄失踪,树倒猢狲散,即便再难,她也得为小妹水霜月撑起这个家。
此刻,膝盖微弯之时,她只觉自己的人生,似乎也和载着父兄的船只一般,浸在了冰冷的大洋之中了。
没想到那王管事不肯受她的礼,更怕她继续纠缠,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朝外推搡。
水梅疏猝不及防向后一退,一脚踩空,便从公主府的青石阶上跌了下来。
她手中握着的兜帽轻薄的白纱扬起,飘了起来正好遮住了她的头面,也遮住了七月的骄阳。
她心里一片空,忘了担心自己会摔成什么样,只黯然想,如今最后一条路也断了,该如何是好?
她却觉一阵清风拂过,一条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上了她柔软的腰肢。她似乎感觉到了那人的体温.
鼻端闻到一股极淡的木香,缥缈仿佛梦境,却让她心神一阵恍惚。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好熟悉,是他的,还是我的?
七夕的日头高照,她帷帽的轻纱蒙在脸上,透过朦胧的白纱,怔怔地望着接住她的人。
那人身着天青色绣团花云锦交领,锦衣玉带,身形颀长,皎皎不群,望之便贵极.
黑色帷帽遮住了面容。
瞬间水梅疏觉得那人的帷帽之下,射出一道异常凌厉的冷电,穿透轻纱,直看进她的眼睛。
又冷又硬,犀利无比,水梅疏不由悚然心惊,一时忘记了所有的思量,连道谢都吓回去了。
那人盯着水梅疏,定了一定,才收回了搂在她腰间的手。水梅疏只觉这瞬间无比悠长,她额上冒出了冷汗,连羞涩皆忘记了。
那人身侧还跟着两个青年,此时皆一脸惊异地望着他们。他们知道男人平日最厌恶与女子接触,怎么今天他居然在这女孩儿面前驻足。他们不免惊异地打量着水梅疏。
两人都是花中老手,看水梅疏白纱覆面,朦胧之中更显风姿,定然是位绝色佳人。
他们心中转了无数主意,都在猜疑这绝色美人是哪家送来的,怎么事先没听到半点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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