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棉胎,林稔将大米灌进熊仔的身体,放入自己的指甲,用红线缝上,多余的线绕在熊仔的身上。
林稔全程毫无情绪,在房里走了一圈后,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电视机,看了看外边,把声音调小了些。
给熊仔取好名字的那一刻,这个房间似乎和外边的联系完全隔离了起来,窗外的风声树叶的声一瞬间骤然停歇,耳边能听见的只有屋内那台收不到信号的大头电视发出的沙沙声。
朝着熊仔说了三遍“林稔是鬼”后,走进浴室,将它丢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浴池里。
他准备抓一只鬼怪来,要活的,可以动的。
鬼怪遵守规则,但在原本的规则中,游戏开始的时间为凌晨三点,游戏时常两个小时。丁波的死亡时间尚且相近,但死在河边的那人实体未消失,显然是之后的几个小时发生的意外。
他准备赌一把,就赌既然“凌晨三点是鬼怪的活动时间”这条规则不成立,那么“游戏时常为两小时”这条原有的规则能否束缚招魂回的鬼怪。
若是能,只要挨过这两个小时,没死就算是赢过了鬼怪,鬼怪一旦落败也就碰他不得了更无法目标转移,相当于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幸运的话,抓到它,甚至可以顺着这条藤摸清离开这个世界的要素。
他不确定离开这个世界的要素是否是在捉迷藏中取得胜利,记忆中他所经历过的世界,没有一个会如此的直白简单,所以他都得试一试。
但如果自己没这个运气,两个小时没能将游戏结束……脱身的办法虽是有的,只是多少会有所损耗。
林稔靠在墙上,等候着一段时间后进去浴室捞出熊仔,他仰着头,想到了周睢的样子,嘴角渐渐扬了起来,眼里有光。
林家和顾家祖上密切,不管是敌是友,总归都有特殊血脉。那他们这一代,林家日益壮大而顾家就快湮灭在了时间中。
对顾家的憧憬,几岁就埋在了他的心里。多好啊,没有陷入家族的历史,可以最单纯的活着,虽然即将要走到消亡。
林家人遍布各地,但他这辈子只见过两个顾家人,几年前在其中一个世界遇见过一个,只可惜没挨住,虽然活着但也疯了,周睢是第二个。
林稔按了按眼睛,顾家不同于林家,他们早已经放弃了除妖人的身份,只当作普通人继续生活,祖宗的法术很少继承,如今是空有一身神血,脆弱的很。
周睢那双手啊,比起那刀,还是笔和调色盘更适合,那双手不应该沾满鲜血。
说起来不可思议,又有些可笑,在不停见证兄弟姐妹为了家族相继惨死之后,原是满心的阴郁,却从某一天开始,他回到现实世界后不再是回到训练室对着靶子,而是去查看周睢有没有给自己发过消息。
林稔冷笑了一声,拿起刀子走进浴室,缸里的熊仔静静的躺在水里,丝毫未动。
“找到你了……”
凭着昏暗的月色,他捞起熊仔,一只手固定住熊头,一只手举起刀子狠狠扎在它的腹部,此时林稔低着头,看不见神情,但他语言冰冷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有些骇人。
这么脆弱的人,当然要好好保护,不能让鬼怪有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毕竟,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唐梓琪大晚上的是从外边走回来的,准备回房睡觉。走到这间空房间的时候冷不丁瞥见门外站了个人,顿时背脊都凉了大半,仔细一看才看清站着的竟然是大半夜不睡觉的周睢!
“周哥哥!”唐梓琪惊呼了声。
周睢一愣,转头看着她,眼里有些吃惊,见她穿着一身粉嫩的小睡裙往自己身前跑来,赶忙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唐梓琪一时沉默,片刻就道:“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周睢听她胆子这么大,心里噔的一下,口气不免有些重,道:“大晚上一个人去外面转,你不怕出事吗。”
“这不是没事么……”唐梓琪委屈:“而且,而且周哥哥你不也一样一个人在外面乱晃?”
周睢语塞,他身上带着纸人兜里还揣着对付鬼怪的道具,真出了什么事还能应付一会儿,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和唐梓琪议论的事情,便侧头向房内示意了一下,道:“林稔在里面。”
“这个时间他在空房间里干什么?”说着走上前偷偷将耳朵贴在房门上。
“没声儿。”唐梓琪好奇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周睢:“周哥哥你俩在干什么?”
天知道周睢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今天下午看见林稔的神情,估摸着应该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他是想主动引出几年前死掉的学生掌握主动权。
原本周睢想着既然林稔没告诉他应该是自己心里有了盘算,贸然插进去说不定反倒帮了倒忙,这才只站在外边给他把把风,要是里面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好进去帮帮他。
可糟就糟糕在这木结构的老建筑它平时一直关不严实,总是漏点儿缝,睡觉还钻风,今天居然连掉在门缝那里的头发丝儿都一动不动。
“林稔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唐梓琪用胳膊肘顶了顶周睢的腰语气中有种说不清的调侃:“你们吵架啦?分房睡?”
被唐梓琪这么一打岔,周睢紧绷着的精神有了一丝丝的放松,拍开她的手无奈道:“别闹,里面的空间被隔离,在这一局游戏结束前不管里面发生什么外面都没有办法插进去了。”
“周哥哥你不是说一开始的那只熊是从柜子里窜出来的嘛。”唐梓琪摇摇周睢的胳膊,眨眨眼:“既然每个房间都是互通的,不如我们去隔壁看看吧。”
隔壁……周睢想了想,住的应该是白慕儿毛敏,大半夜进女生的房间总是不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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