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或许能够简称为——埋胸。

可去他妈的绅士节操吧,顾北其同志在心里破口大骂。

这要是个男孩儿……敢这么对自己投怀送抱。

我他妈、我……

我还需要狗日的黎放送什么劳什子充气娃娃,淦。

雨不多时已经小了些,湿气从外面返进来,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江遥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面对这人,他心里很乱,顾北其更是觉得自己无辜,“我说,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和我也才认识,呃,不算第一次,好像真没几天吧。”

江遥总算给了点反应,轻轻挣起来看他。

利用现在这个形象去做一些事情,很容易,这是他来之前在混乱的车厢和街道中就察觉到的事。

时间一久,除非真正抱着目的接近他的,其他人误解也好调侃也罢,他现在基本已经做到不听不看,不去搭理。

那么自己面前这个人呢?

江遥做不到无愧于心,他已经被这人太多不合常理的举动扰乱了心中的平衡,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便会诱导着自己习以为常,就像他会习惯性依赖江盏,习惯接受他们的友善、他待他的好。

对了,之前他说,他有喜欢的人……

顾北其忽然道:“我可能有点毛病。”

江遥离开家太久,没法完全理解中文里面那些七弯八拐的意思,同理,他听不懂顾北其的话里有话。

“其实上次在公园不小心被你看见我屁股那次……”

“……”咱能不提这茬了吗?

“啧,我说的应该是自己人格上的问题。”空气太潮了,顾北其摸进自己兜里,想点根烟,但摸了一圈没有摸到:“其实也没必要,或许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喜欢我了,我干嘛要跟守寡似的把自己搞得像贞洁烈妇一样,所以我其实还是有病。”

哦。

“我妈以前还把我绑到医院去治过,”男生吞了口口水,浸润了一下被烟草熏得沙哑的嗓子:“但是我觉得,这个病发生得其实很没规律,一阵一阵的,比如现在我就不排斥和你……有时候我都有一种自己已经好了的错觉。”

所以,为什么我就是不排斥江遥呢?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车灯不知怎么混着雨水照进了昏暗的屋子,把光折射成一绺一绺。

“走吧。”顾北其推他一把:“那是你爸。”

江遥独自穿过狭长的走廊,鼻腔中潮湿的气味越发清晰。

“……”

“不用管我。”男声在身后响起,“我们俩也不是一条路。”

“不搭你顺风车了。”

江盏带着雨伞淌水进来接人,江遥披着那条巨大的毛巾,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嗯?谁?”男人拉过他的手腕,朝里面看了一眼。

那里早已没人了。

江遥忽然在喉咙里挤出气若游丝的一声,不知是在回应父亲还是自言自语:“顾北其……”

第一次念出的三个字马上淹没进门外的风声里,混合着上空虚弱的雷鸣。

两人到家已是深夜。

墙根簸箕里居然还留着一堆碎片,看样子是没来得及清理走,江遥开了灯,眼睛在室内找了一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他嘴里含糊着叫了几声,好半天,一颗灰蓝色的小脑袋才战战兢兢地从里屋探了出来。

俄蓝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人回来就早早跳到玄关迎接,反而看上去怯生生的。

联想到门口的玻璃碎片,江遥了然了。

“刚才它淘气,上桌子踢翻的,我和它说,‘点点会生气’,它就立马躲起来,叫也叫不动。”

“照片呢?”

“夹在你那本书里了,我怕放起来回头又该找不到。”

俄蓝极通人性,绿莹莹的眼睛半垂着咪呜哀叫,不敢靠过去。

江遥过去,把它捉起来一看,这下眼睛完全眯起来了,好在呼噜声并没有停。他抱着猫坐到沙发上:“我没有生气。”

俄蓝“喵”了一声,爪子攀着江遥的肩,尾巴一下一下地甩。

江盏赶他去吹头发:“太晚了,你俩早点睡。”

江遥忽然说:“以后就不用……”

“嗯?”

“就,叫我大名就行。”

男人手里拎着干毛巾,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今天儿子有点反常,他从回来的车上就察觉到了。

江遥从自己屋里找到了那本还没看完的书,原装版又厚又重,拎起来能在人头上砸个包。翻了几页,垂着一条长辫子的女人相片正躺在里面,眼睛笑得看不见。

那头发侧编在一边,弄得很漂亮,几乎垂到胸口。

江遥的头发没拆之前,也就是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他爹的手艺。

江盏过了很久才上楼来,照例递给他一杯牛奶:“在学校怎么不带着他一块回来呢?”

江遥捧着玻璃杯,有点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

明明他来的时候那人应该早就走了。

“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顾北其。”

他对中文的读写还是有点生疏,只知道大概是这三个字的音,具体是那几个字他也不清楚,没好意思问。

被家长追究起私事怎么想都有点别扭,尽管这个男人是他爸。

好在江盏是那种很开明的家长:“好好相处,别打人。”

江遥被噎了一下。

“小遥。”

“……嗯?”江遥冷不丁被一股冲到头顶的热流给浇得后背一激灵。

“没事。”男人离开前很轻松地道:“睡觉吧。”

今天的游戏官服还是没能打开,江遥修补这么些天,心思渐渐飘了,退回到游戏群又试着搜了那个昵称,果然还是查无此人。

群里短短半个月,人几乎走了一半。留下的纯粹是为了那抹不掉的情怀,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据说今年有打算重新开服”这样的谣言散播一阵。

“没谱的事,我想想我当初是为什么加进来来着?好像是为了蹭群里大佬的‘天降’。”

“势利得很,我已经有几百年没见过这东西了。”

“天降”是只有他们这个群里的人才晓得的暗语,在这个脑残游戏最鼎盛的时期,群里有个神人会不定时抖一串神秘数字进来。其实那上面也不是什么摩斯密码之类高深的东西,只是一张卡的卡号。

一张充值卡大约折合成十元人民币,在那个年代,那个年龄的他们眼里,这是一笔巨款。大神从来只是把卡号当福利抖一抖,放在现在和群发红包的性质是一样的,靠手气,要抢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概率性的东西太过随机,大神有时候也会小小的恶趣味一把,自己放了饵后乐此不疲地跟着底下的一群鱼一块哄抢,竟然还真能给他抢到。

“天降”的破坏性极强,几乎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一场大规模的撕逼。

江遥是这里面为数不多的运气王,刚开始没少因为这个被那些小学生网暴,不过以前他被人骂了都是他妈过来帮他骂回去,大神也护着这么唯一一个七彩超拉养殖大户,久而久之他也荣升为这个群地位仅次于大神的二当家。

群里的人被久违的话题挑起了兴致,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我一直很好奇,大神为什么不直接私发给点姐,反正我们永远也抢不过。”

“你懂什么。”这话瞬间激起群嘲:“神仙和神仙之间调情,凡人只有默默跟着种柠檬树的份。”

……话题又扯偏了。

江遥这个游戏账号开始是他老妈在玩,后来怕他自己在外面比赛联系不到人,那手机就给了他了,里面这个号却还是个女号,用的昵称还是自己的乳名。

简直尬破苍穹。

江遥不禁又退回到了微信。

那个图腾一样的头像还在列表里安静地躺着,江遥不知怎么,心情居然渐渐舒畅起来。

顾北其彼时正好在他蜗居的小出租屋里冲澡,手机搁在旁边的篮子里,上面盖着浴巾和一条干净内裤。

他冲了被浇透的脑袋,身上也被热水蒸得回温,正全身□□,裸着红通通、如同煮熟的虾似的皮肤准备更衣。小篮子里忽然就亮了一下,顾北其伸手去捞,裤衩险些落进水里。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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