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厌说好,先去拉上了窗帘,然后把灯打开。

陆贪:“怎么还要营造一下气氛?”

薄厌不轻不重的睨着他,陆贪收了自己开玩笑的想法,让他坐上自己的床。

他们两个肩并着肩,支了一个陆贪才买的折叠小书桌在床前,摆了几瓶啤酒,还有一包纸巾。

纸巾是陆贪怕他等会又情绪失控。

“我原来初中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事。”薄厌舔了舔嘴唇,说,“发生了什么是小秘密,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陆贪啪嗒给他开了一瓶奶啤,然后又给自己开了一瓶纯生,示意他继续,他不打断。

薄厌叹了口气,双手把那瓶奶啤圈在手里,“重度抑郁症,以及社恐,在人多的地方会难以忍受,也不能接受和陌生有近距离接触。”

“所以你每天睡前吃的药…”

“大部分是安眠养神的,也有治疗抑郁症的。”薄厌去自己书桌的柜子里拿了三个纸盒出来,“这个是阿戈美拉汀,还有这个右佐匹克隆,不吃这两个药我根本睡不着。”

陆贪把说明书单独拿出来,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一遍,每张说明书都有一个表格,有的占了一整面,全是副作用。

“你吃的药有一面纸的副作用,那你会受影响吗?”

薄厌觉得他这话像没问一样,“会啊,胸闷、手抖、头晕、嗜睡,都是正常不良反应。”

陆贪摸了摸他的头,他也没经历过,也理解不了。

“我也恨啊,明明我是受害者,凭什么所有后果都要我来承担,我走不出来,就选了逃避。初三休学了半年直接去中考,中考完了又休息了一年,没去公立,来了国际学校。我没跟我母亲坦白,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想强迫我走出来,想了解我,但只会用最愚蠢的办法,就是刺激我。”薄厌这次没哭,给自己灌了一口奶啤,

“我割过腕,留过遗书,无数次觉得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我从来不跟别人提及,我怕被说卖惨。学校里没有人知道,他们说到薄厌,只会说啊,是那个特别清高,特别装,不交朋友的校草吧。”

“你怕人多的话,你在学校里岂不是很难熬?”

“对啊,不仅是难熬,简直度日如年,但凡在这里待着,无时无刻都不想着逃出去。我喜欢封闭安静没人打扰的环境,一个人待着,怨天尤人也好,自怨自艾也好,都比我出来要强。”

“一个人待着就那么好吗?”

“你看,所有人都会这样问,我母亲也是。她的解读是我可以随心所欲,不用上学,所以才喜欢一个人待着。她也很会戳人,无数次问我,你如果不愿意上学,愿意去打工吗。其实对我没差,不过是我太清高,对未来憧憬太美好,一旦挑破,就免不了争执。这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分歧。”薄厌说,“不,我的犹豫不是在于人生走向,而是在于要不要活着。生与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迟早要面临的选择,早晚都一样,我的人生不能再差劲了。”

“薄厌…”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你同情我,我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信任向你坦白,我的确很差劲,过分感性难过不需要理由,就是现代变性的林黛玉,知道这些后你不会失望吗?”

陆贪冲他张开双臂,把刚刚那句话说完,“来,哥哥抱抱。”

薄厌就扑进他怀里,也没有哭,就是抱了好一会。

“很抱歉给你倒了这么多负能。”

“是朋友就别这么生疏。”

有朋友的感觉的确很好,上一次也就是这样,才会太傻白甜被骗的。

他觉得陆贪不一样,陆贪就是个小太阳。

他就像雪地里独自一人的求生者,抓住一点温暖,能驱散严寒,就不愿意放开。

“那之前跟我睡的那次,我看你好像没吃药,所以偶尔还是能睡得着的吗?”

薄厌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你在旁边,有个人陪我,所以就会安心很多。但是很巧,你是这这几年唯一一个跟我近距离接触我不排斥的,祝逢佳他们也算吧,没你这么熟。”

陆贪那股十八年没几次出现过的责任感突然出现了。

“那之后我陪你睡?这个药副作用太大了,你吃下去别吃傻了。”

薄厌以为他开玩笑的,结果发现他是认真的,果断的拒绝了,一点情面不留。

“不用了。”

“你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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