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里,我们没有再说上一句话。

一来是女高中生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再说话了,二来是我因为女高中生的那句话陷入了沉思中,不想说话。

所谓的沉思只是一团凝固而不散的云,有概率地漂浮着,但它所代表的含义,是我不可能知晓的。

我不会懂。不是不想,就是不会。

被女高中生牵着手的时候,我有种敏锐的直觉,也许吧,就是花费上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搞不懂谁会喜欢上我,我又会喜欢上谁的这回事。

转乘了一次地铁,女高中生带我去的地方很快就出现在了我面前。那是一家琴行。

“我没记错的话,一个十平米的练习房间,一个小时是十块钱。”女高中生牵着我在前台处停下。

前台:“是。”

“两个小时。”女高中生付完钱,抬起头,却是对我说:“结束之后,陪我去打台球。”

“啊,好。”

拿了钥匙,我们一同来到只看走廊像是酒吧,KTV那样的地方,女高中生按给的钥匙编号推开一扇门,她还是没看我:“你先吹一会儿。”

女高中生说完了这句话后,又是,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在我长久地没有动作后,女高中生挑了下眉毛看我。

“我想起来,你不是还有兴趣班吗?”

“你说那个啊,等你这两个小时结束,我再去退课。”

“啊?”

“这没办法,谁叫来的时候,已经是迟到了。这也怪我,之前没有向你约定好地点,我从学校赶回家又要折返过去,还有你的前女友,也浪费了不少时间。教我短笛的那个一对一的老师可是个脾气非常差的糟老头子,迟到还过去跟他商量退课的事,肯定会被一顿好骂的。”

“你的兴趣班,也是在这里吗?”

“嗯。”

“我觉得迟到后说退课,并没有比放了人家鸽子让人白等再说退课更让人生气。还是先过去说一下比较好吧?”

“没关系,那个糟老头子,是个会自我平复心情的人。”

“被生气再说吧,让人白等总是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这样至少可以什么都不教,也能赚到两个小时的钱。大家都是按时收费。”女高中生的语气给我的感觉,有点暴戾。

“果然要教你就是和兴趣班的时间冲突了,这样还是退掉会比较好吧。”女高中生说。

“我不需要……”

“你先吹吧,让我想想。”

总不好喋喋不休的,我依言照做,深吸一口气,我从脑海中找出最简单的那两首练习曲,手势没有问题,然后,我就开始吹了。

虽然是有点惴惴不安,面对着女高中生,我的后背都忍不住绷紧了,我还是尽可能地好好给吹完了。

“你的下唇,好像都不会动。”女高中生闭上眼,过了许久后才睁开:“这样表现出来的声音很虚的。”

“这要怎么办?”

“不会动就要努力使它动起来。”

这不是说了还相当于没说吗?

思索着女高中生的话,我舔了舔下唇,再次吹了一遍,愈是在意愈是容易出错,一支曲子我都没吹到一半,因为强烈地想要下唇动起来,本来很放松的上唇也因此变得紧绷了起来,彻底吹不下去了。

“抱歉。”

“别这么说,我在教你之前也没教过别人,只能说是能看出一些不对,真要教你,我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忽然谦虚下来的女高中生没能让我松下一口气,反而是让我深刻地感到了不正常,这种感觉,就像那天晚上,女高中生突然对我示弱一样。

今天是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吗?

但我也没能因此追究下去。女高中生褪去了表面的那层光芒后,那样子就和普通的那些女高中生差不多,让人感觉很亲近……就是,现实中生活中距离是很近,但看起来又很遥远。真是希望不是我的错觉。

女高中生使用的是一支与我的银色长笛不同的金色长笛,我不知道那支笛子是从她的书袋里拿出来的还是之前在我为我自己的吹奏感到不安时从琴行借的,听女高中生的意思,金色长笛的声音要重一点,音色也要更加低沉雄浑,复杂。

《我的太阳》这支曲子像是刻在女高中生的DNA里的一样,在我提出让她试吹一下时,女高中生抬手就开始了她的吹奏。整个过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是说很流畅,顺滑?我这个人没什么乐感,但我也想能够吹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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