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黑色,地是黄色,宇宙宽广无边。”袁香儿表示中学的时候还是学过这两句名句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余摇高兴地点点头,随后指着后几句话问袁香儿,“这个闰余成岁,律吕调阳是什么意思?”

袁香儿摇摇头,这对于理工科的学生来说超纲了。

于是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修行的大道艰难险阻,他们被拦在了第一步的识字上。

“人类的汉字确实是太难了点。”余摇小声嘀咕了一句。

窃脂的脑袋从树干上伸出来,殷红的冠带垂落在书页前:“人类的术法很厉害,但他们似乎故意要把这种东西弄得根本看不懂,好不让自己的同族轻易学习了去。真是一个特别自私的种族。”

犀渠低沉的声音从地底响起:“我看他们是防着我们妖族,害怕我们修习他们的秘术去,否则以他们那娇弱的肉|体只能充当我们妖族的口粮罢了。”

“反正这些东西我是怎么也听不懂。也只有……能搞得明白。”

犀渠最后嘀嘀咕咕地呢喃那一句,袁香儿没听清,因为这个时候,师娘的身影罕见地出现在了檐廊的阴影中。

“识字这一块,还是让我来教吧。”云娘笼着袖子淡淡地开口说道。

来了这些时日,袁香儿知道自己这位师娘的身体实是孱弱,整日足不出户,只在卧房静养。师父对她极其敬重疼爱,一日三餐端到床前,生活琐事皆亲力亲为,悉心照料。

大概是因为精神不济,师娘的性情狠冷淡,寡言少语,对任何事都淡淡的没什么兴趣。除了刚到的那一天,袁香儿几乎没和她说上话,想不到她会主动提出教自己识字。

从此袁香儿每日便先和云娘学半个时辰的字。随后再跟着余摇学一些采气炼体,天机要决等等五行秘术。

云娘的讲学十分严谨,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余摇却十分随性,完全没有章法,天马行空,肆意妄为。有时他在随手折一把蓍草,就在草丛中教起天地大衍之数。有时又正儿八经地沐浴熏香,给袁香儿演示行符唱咒的过程。从精奥正统的紫薇斗数,到人人忌讳的厌胜之术。想到什么说什么,毫无忌讳,也不怎么在乎袁香儿听不听得懂。

每日用过早食,袁香儿便进入云娘的屋子请安,云娘会从床榻上起身,披上衣物,松松的挽起发髻,坐在窗边手把手地教她识文断写。

师娘的手很冰,说话的声音一贯清冷。但教得却很用心,她时常握着袁香儿的手,教会她用毛笔写出一个个俊秀漂亮的字来。

袁香儿的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不禁为自己这位师娘的身体状况担忧。师父的祝由术十分了得,甚至时常有人大老远地舟车劳顿,特意赶来求他一道灵符治病,都说是能够符到病除。

然而师娘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即便是师父也束手无策。

袁香儿觉得有些愧疚,病重的师娘每日还要为了自己耗费半个时辰的精力讲学。于是她越发上进,埋头苦读,加上本身就有的底子,在识字背书上可以算得上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对待学习袁香儿拿出的是高中三年面对高考时候锻炼出来的拼劲,毕竟如今要学的科目庞杂繁多,晦涩难懂,教学的师父还有些不太靠谱,她只能在听课的时候认真笔记,课后自行归整,查阅文献,对照理解。

云娘对她的文化学习成绩很欣慰,冰冷的面孔上终于也开始露出一两丝微笑,偶尔会吝啬地夸一句进益了。

余摇却显得忧心忡忡,他觉得年幼的弟子正应该是玩耍的年纪,不应这样没日没夜的辛苦学习。他嘴里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香儿你怎么还不出去玩耍?”

为了担心徒弟初来乍到没有玩伴,他甚至给交好的四邻八舍但凡有孩子的家庭都打了招呼。以至于那些本来就因为新来了小伙伴而跃跃欲试的皮猴们,再也没有了顾忌。吴婶家的大妞二丫,陈伯家的铁牛狗蛋,全都一窝蜂地涌进来每天拉着袁香儿上山下水地玩。

师父在这个时候总是十分欣慰地站在门栏处挥手,“好好玩耍,酉时记得回来吃晚饭,师父今日煲了你喜欢的竹荪山鸡汤。”

袁香儿表示对师父的这种关怀很无奈,她并不想和这些六七岁的小孩混在一起玩,她真的只想好好学习。

无奈师父盛情难却,小伙伴热情似火。她也只好苦逼地降智到童年时期,开开心心地加入玩泥巴掏|鸟|蛋的大军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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