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里乱成一锅粥,玉兰院里尽管有谢媖娴坐镇,还是避免不了的慌乱。

玉兰花落下几片枯叶,白月季躺在床上,两行眼泪滑在枕头上。

翠芽在旁伺候,时不时的抽泣一下。

四姨太跪在谢媖娴面前,一个劲的摇头,解释,“夫人!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死她的孩子!我真的没有!”

泪落了满脸,四姨太比之前做错事都要慌张。本来嗓子就哑着,这么吼嗓子直接劈开了。

谢媖娴捻动珠子,回想起那天刚到郏阳的事觉得刘玉茹不简单。今天又发生白月季这样的事,很难不叫人去怀疑她刘玉茹,这个贱妇。

“夫人!我真的没有!”

“我自知辩解苍白,可是,我敢拿性命发誓!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没有害死她的孩子,我只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啊!只是碰了一下!”

谢媖娴想起方才进来时看到的那滩血迹,是刺眼的,是扎烂心脏的。

白月季该多疼,多悲伤。

再看看眼前惊慌失措的刘玉茹,谢媖娴的眼神冷若寒冰,用小拇指勾起刘玉茹下巴,眼睛对眼睛,那抹凌厉看的刘玉茹心里发颤,身子明显的往后缩了一下。像掉进鼠夹里的奸诈老鼠,瑟缩着、胆小着。

“你是敢杀人的。”

谢媖娴轻轻吐出六个字,松开手,拿帕子擦了擦小拇指。

四姨太噎住,微张的唇又合上。

杀人。她是敢杀的,也敢做。

得到想要的答案,谢媖娴勾起唇角,“当然了。这陶家,不止你一个人蛇蝎。很多人都和你一样。”

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刘玉茹往后踉跄一倒,眼睛里被恐惧填满。知道了,谢媖娴知道了,谢媖娴知道那天的事是她做得了!完了全完了!她的生命要到此为止了,可是她不想!她不想啊!她不想就这么死去,她才三十二岁!

刘玉茹缓过劲来,狼狈的爬到谢媖娴脚下,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一双手紧紧拽着谢媖娴的裙摆,热泪在滚烫着,她在悔恨着。

这是谢媖娴第一次在刘玉茹眼睛里看到后悔,千真万确的后悔。

可惜,已经迟了。

就算这件事不是她做的,谢媖娴也已经要放弃她了。不屑的看了一眼刘玉茹血管清晰的双手,还有掉在地上的泪珠,谢媖娴嘲笑,嘲笑不知悔改,每次都藏着侥幸心理的刘玉茹。她没有感情的一脚踢开,声音冷冷,“拖下去。扔出陶府。再也不许进陶家的大门。”

两个健硕的护院走进来,正要动手,陶璟明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一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刘玉茹就全明白了,没给刘玉茹解释的机会,陶璟明就一脚踹在她胸口,紧跟着又是用力一脚踢在刘玉茹肚子,指着骂起来,“滚!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回你们刘家!你这个脏心烂肺的狗东西!滚!立马给我滚!”

陶璟明吼的全身颤抖,双眼血红。

他早就忍够刘玉茹这个烂货了。之前找不到机会清理,今天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张脸,他再也不想看见!

门外的永翊挣脱小丁子小春子,跑进来撩起长衫跪倒在陶璟明脚下,为刘玉茹求情,“父亲!不是母亲做的!真的不是母亲做的!请你相信母亲啊!”

“不是她做的?”

陶璟明冷笑起来,走到永翊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永翊,眼神陌生的像是一个杀猪宰羊的刽子手,手里却沾满人血,“只有她不待见月季,也只有她对月季冷嘲讥讽,哪一次吃饭她不讽刺几句月季?你的母亲,不配做一个妾,也不配当你和永清的母亲。”

永翊跪行着上前来,急的满脸通红,额前冷汗淋漓,“不是这样的父亲!我看到的,我真的看到的,母亲她并,”

“闭嘴!”

陶璟明一声吼,吓的永翊双肩抖了下。十一岁的孩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也从未看见过陶璟明的杀伐果断。清白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心中委屈又着急。

“把他给我拖出去!”

陶璟明命令,护院只好将永翊架起来带回了房间。为了不让永翊再跑出来,护院将门上锁,守在门口。任凭永翊怎么哭喊,怎么打门,怎么踹门,就是不开门。

当天夜里陶璟明就休了刘玉茹,命令府上人今后不许再提起刘玉茹这个名字,四姨太更不行。至于永翊永清,陶璟明交给了三姨太抚养。

一整夜,陶璟明都陪着白月季。

他是喜欢白月季的,也满心欢喜的期盼着白月季为他生下一个白胖小子。可因为一个刘玉茹,什么都没了。他恨。恨自己纵容这个贱妇太久,没有保护好心尖上的人。越想陶璟明心中越愧疚,攥紧白月季冰凉的手,眸子里是真真切切的关怀和愧疚。

天蒙蒙亮,顾依婉被放了出来。

雷豹将麻绳扔到一旁,用皮鞭抽了下桌子,“大小姐仁慈。今日饶你一命。若还执迷不悟,我会打爆你的太阳穴。”

顾依婉一晚上没吃东西,饿的眼冒金星,又加上昨天挨了几巴掌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她没有在意雷豹的话,也不会在意。因为,她从来就不靠自己。她也是一个攀权附势的人啊。可惜,他们都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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