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禁让祠堂中的小旬与众护宅仙动容,就连归燕也红了眼。可我这时什么也没听到,毕竟我神台尚未开明,离开祠堂这灵力充沛之地,自然听不到这些非人类的话语。所以我见归燕的眼圈红了,不禁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归燕只是笑笑,说刚才起风眯了眼。我哦哦应下,随即回过神来想到刚才并没有刮风呀,姐姐怎么就被风迷了眼?

开始时,归燕还会向我解释。但眼见越描越黑,到最后也就红着脸,不愿再说下去。我们就这样缓缓走到北城濡沫所居住的相忘院。

北城濡沫所住的相忘院是邵府最北之地。尚未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梅香。进院后更觉眼前一亮,现在是十月,照理来说梅花并不会在现在开放。可是眼前的院中却是白梅盛开,宛若置身雪海之中,当真是应了这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而且,这里的梅枝未经修剪,却别有一番飘逸,洒脱之感,就像它的主人那帮飘逸不羁。

看着满院白梅,我与归燕不禁惊叹。不过惊叹之余,我们也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只是事与愿违,相忘院的小厮告诉我们,北城濡沫出去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我失望之极,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拉着归燕,原路返回。此时天已全黑,归燕打着灯笼牵着我走。一阵寒风吹过,将灯笼中的火焰吹熄,让归燕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点燃烛火上,自然有就忽略了我。

听见不远处似有响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松开归燕的手,向那响声出走去,不知不觉走进花园。“喵~”一声轻叫的在我面前响起,我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发出声响的,竟是一只灰色的小猫。小猫怕生,见到我来,急急跳上矮墙,消失在夜色中。

我轻笑一声,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小路那头传来说话声。听到说话声,我不禁皱皱眉,因为按照时间来算,这时候的我应该还在祠堂中罚跪,若是让旁人看见我,恐怕就辜负了祖母的一番好意。所以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找地方躲起来。于是,我一个弯腰,躲进路旁花丛的绿地中。好在我身形矮小,可以完全隐身于花丛之后。

不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着脚步声,响起一个气愤的声音:“少爷您这是何苦呢?对王少爷如此用心,可他根本就不领情!还这般对您,孤烟真是看不下去了!”

“他怎么对了我?不就在我脸上打了一拳?在漠北再重的伤都受过,何况是这小小的一拳?”慵懒的声音不怒反笑,十分平淡的一句话却噎得孤烟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好半天,孤烟才像鼓足勇气般说道:“少爷,孤烟错了。”

慵懒的声音呵呵笑道,“我哪有怪你的意思?”孤烟听到这话,显然松了口气,不过那慵懒声音接下来的话却让孤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更何况你跟了我这么久,照顾我,这么久,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 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虽说的很平淡,但“照顾我”三字却是咬字极重地说出来。

我透过花丛轻易看到站在北城濡沫身后的粗狂少年黑了黑脸,却丝毫不敢回嘴。而站在前面的北城濡沫似乎意识到,又似乎没意识到,薄唇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你哪里看出我对他用心了?”北城濡沫用极冷的声音说出来,后面的孤烟显然一愣,然后是一脸的不相信。

如果我不是躲在花丛后看到北城濡沫的表情,我可能也会想孤烟那般被北城濡沫的语气给骗到。

他说这话时,虽然很决绝,可他的脸却不禁红了,语气更是踌躇不已。

为了让身后的孤烟更加信服,他还加了一句,“我这般妥协不过是想通过王胜安来报复邵听琴罢了!当年她如何欺负我母亲,我要在他身上一一讨回来!这就是中原人说的‘母债子还’。所以他只是我报复邵听琴的一枚棋子,我北城濡沫绝对不会对一枚棋子用心动情的!”

北城濡沫说完的神情很是落寞,不过他的谎言成功的骗过了身后的孤烟。孤烟听完自然是恍然大悟般称赞北城濡沫。

我虽不知道北城濡沫与邵听琴母子之间究竟有什么,但看到孤烟每夸他一句,他的表情便多一份落寞与悲伤,就像一只受伤的孤狼。直觉告诉我,不管他们之间有何瓜葛,我必须即刻离开这里,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北城濡沫看到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我想悄然离开 ,不曾想在转身之际,左脚踩到枯枝,发出一声轻响。声音虽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谁?”北城濡沫一改往日慵懒,变得异常伶俐。不知是因他突然改变的语气,还是别的,我忽然觉得耳膜被风刮得生疼。

我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只得一步一挪的从花丛中转出来,拍拍身上的土与树叶花瓣,浅作一揖道:“天赐见过堂哥。”

北城濡沫愣了片刻,将手拢回袖中,淡淡“哦”了一声,若无其事道:“天赐?你怎么一人在这儿?其他人呢?怎么连归燕都不跟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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