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地仍是大地,可你不知道那一株一草是否修化了人形,神魔皆可藏身其中,丝毫不被人们所发现。(《一战闲旅杂录》)”
这个世界变化千年,新纪元开启却尚处于稚婴状态。它赋予了万事万物生命,它也可以瞬间夺去千万性命,乱法仍斗,现今从未太平。
五界之中神界自诩为尊,守护着以科技见长的地表人界。也说众所周知,这战场上除了将军,更多的莫不过士兵,而以四大家族组成的道界,便是神界投入地表的最终兵器。
芸芸众生,数亿人类,在一纸结界内安稳度过千年。
夏唯在魔界历练时,曾见过魔人们口中的人界。
五年前,自边陲之地望去,那儿一片花团锦簇,零星散落着不知名的物种,水母的外形花的尾须一下一下往上游动着。隐隐时空结界上蓝色法力方块交替,浮空的自动运输机器来往,楼房建的比魔界高许多,顶层施着巨大的形化术。
盛极一时的人类文明呐,夏唯曾叹道,放眼千里,哪看得到人界尽头。
不对,夏唯在血族藏书阁看过少量介绍人界人文的书,书中道人类根本不会法术,那个类似形化术的东西被他们称作全息投影,而人类一直用科技二字同其他四界角逐着。
相比原始的魔界,比邻着的道界倒是从人界受慧不少,后者多年间来来回回馈赠了前者数千万件自己研发的产品,当然也止步于这些基本产品而已。
五界之中,最同人界相像的不过道界。至于道界有没有从那些赠品当中,自己研发出新玩意儿,一切不得而知。
夏唯仰头,看见的是窗外色彩斑斓的道界楼宇,她明晰道界就算是有涉足,甚至是违规私自研发,他们藏也会把自己的尾巴藏好。
撇开杂思,此情此景对于刚踏入道界火族的夏唯来说,显得那么新奇有趣。
远眺,是湍湍逆流而上的悬天瀑布,他们说是人界通往神界之路,茫茫水域一泻千里,那领域内是一片被称为‘无重力空间’的奇异之地。
夏唯垂头,瞧见道界地面布满了脚边这种冷硬的东西,统一被这些道人称为小白。它们好像是一种机器生物,道人们只是拿它们来清洁路面,维持秩序,并不做他用。
“十八代?”
穿着与道界格格不入的短褐少女,闻言回眸,一双眸低私有灵光闪跃,映彻来人的温润透亮。她看向她的道界宿主,从早间带她进入火族,到黄昏时刻一直与她形影不离,有条不紊张罗着夏唯的事宜。
那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和夏唯差不多大小,言语总是缓缓,笑貌也常清浅,俊至秀至的面庞上眸色润亮,清极雅极的模样与她似近似远,走至离夏唯还有三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手上递来几本书籍给她。
夏北申和她简要谈及过南辰的概况,说他是火族族长的独子,七岁的年龄就进入了道界最高学府九重天学习,比一般人早了近八年。夏唯稍作了解到,他的父亲是南敬尤,那个一道天昼伏魔阵就让魔人苦不堪言的南敬尤,在位这些年,使得火族闹闹固守在道界第一大族的地位上。
“叫我夏唯就好”夏唯接过他递来的书籍,都是一些介绍道界风土人情地质地貌的书。
再看那少年时,他已经移了步,走在不远处道:“这边是你的房间,我在二楼同样的位置,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南辰回想几个时辰前,火族族长的庭熠室内,父亲点点头以示知晓后,将夏唯托付给了他。说要南辰带着夏唯认识一下火族,晚间再抽时间回来一起吃个饭,他也没多搭理夏唯,自顾自地处理起了政事。
少年视线回到夏唯身上,不知怎的脑中无端浮出之前的这些画面。南辰囊括了星河的眼眸越过夏唯,望到窗外,没什么目标,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片刻,他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夏唯滞了滞,淡淡应道:“嗯。”
南家的门像是两座茶白色的硕大石板,打横了放,两块石板有一部分的交叠,撑起整个家门显得简约大气,这奇怪的构造反倒使南家看上去素净威严。出入时,南辰抬动手臂,触进茶白石板中,在坚硬的门上出现一个蓝色的光圈,溢出的点点法力煞是好看。
他俩人还没踏出前脚,就进来一中年男子,规矩地将衬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脸上几道隐隐的皱纹沟壑,眉目还算硬朗,带着笑意向南辰问好。
南辰回礼,示意夏唯,浅浅笑道:“这是十八代,围叔可以唤她夏唯。”
南广围笑呵呵道:“你好啊夏唯,像阿辰一样叫我围叔就好了,这是要出去吗?”
“嗯”夏唯道:“围叔好。”
南辰让夏唯先出去,他离开前对南广围道:“我带着夏唯熟悉一下,大约两小时之后回来。”
“挺好,记得保护好夏唯呀你”南广围好似想起了什么,又连忙问道:“夏唯可有什么忌口的菜肴?”
“没有”夏唯在门外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南辰在她身后静静立着,不久门上法力打出的圆环通道又自行消失了。
“夏唯”南辰站在不远处,手随意插进口袋里,好似想了想什么事情,也可能只是在计划着带她去哪里。他看着夏唯,唤她名字道:“跟我来。”
南家虽然是族长居所,地处却并不显要,由大门出来之后,直直往左拐出一条较为宽阔的里巷,上一个不陡不缓的斜坡。夏唯这才跟着他,走到了宽阔的大街上,视线也自始开阔起来。
她很少看见这类层层叠叠的建筑,一圈通明透亮的灯光照亮了她的目光,相比魔界是不会有这般密度的建筑群落,大都零散,也没有聚合起来的正规商贸交易。年幼,和弥封老师、哥哥在魔界历练的十年,都在东奔西走,倒也看了魔界大半风景。
在约莫五岁的年龄,夏唯就被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父亲赶出了血族,在外十年,往返于魔冥两界,海陆空的奇珍异兽大抵看了个遍。睡过草铺,食过生食,十年之后的那一年回忆却不知所踪,她只隐隐记得回忆的一片空白与哥哥好似有关。
此后夏唯再度被放逐,血族第一夫人九蔓歌令她去寻火族契约之人,完成契约,归期不定。
抬头,火族远处叠叠山脉,那是视线尽头的一片黑压之地。夏唯还记得那里,是她来时的方向,头顶骄阳似火,脚踏前路迷茫。
“那儿是南山”南辰望着她望去的方向,道:“是南氏祖先们开辟祖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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