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英节过后两周,九重天内又多了许多言论。
事情要从那日南辰与陈桓允的摩擦开始,语言攻击夏唯的人名叫陈虎河,与陈桓允都是客族的将门之后。九重天也好,火族也好,平时都对这些贵胄公子客客气气的,陈虎河若不是听闻过南辰的天才事迹,又碍于他与南敬尤的关系,定是压不住性子。
罪恶怪到了夏唯头上,怪她招惹了将门之子,怪她在九重天内若无其事地碍人眼目,还怪她整日和南少、仇少纠缠不清形影不离。
夏唯经过这些学子身旁时,偶尔会听闻到他们毫不吝啬地对南辰与仇然夸赞完后,对她也毫不吝啬的攻击。那些女生聚在一起时,说道:“南辰公子光风霁月,而这她这人简直就是怙恶不悛,气人的是她还恍若无事!”
“我就知晓魔人喜欢招惹是非,这一次攻击的是客族人,下一次是不是踩压的就是火族人了?”
“他们不是一直想一统五界吗?开什么玩笑,连一个冥界那样的鬼地方都没占领下来。”
“小唯”有男声清清脆脆地唤来,济楚的少年从她手边走上前来,看着她道:“不要搭理这些甚嚣尘上的言论,不要让他们的恶意引导你。”
听着南辰安慰她,心中的郁陶也淡了些。她刚想启步,那些人中有位女生突然提到了一个名字——江烨。
旁边的人激动地接过话头道:“我知道他欸,我有看到过他,冰冰冷冷的样子但的确好看!”
“冰冷些好啊,冰冷的人专注”有女生开始讲起了歪理,她继而道:“你说要是来火族的,都是像这个样子就好了。”
其余的那些她没怎么听清楚,在她们话语模糊过后,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名字——江烨。
这与她心中挂记之人的名字很是相像,约莫只是谐音,在她的印象里,哥哥始终没有取过这样的名字。
他曾同她说过些往事,他生于茅屋,长在荒野。生母逝世得早,在遇见九蔓歌之前,他无名无姓无根无蒂,生活无定居之所,衣食无供给之源。每日在外面与他人夺食,与虎狼争地,魔界波谲云诡,他无师自通,一身本领也就练就得很快。
后来九蔓歌给了他名和姓,不久又给了他安身之地——血族。‘将夜’这两字,他一用就是十几年,只是夏唯现在很少念他的姓氏,那是随了九蔓歌的姓氏。
她微不可查地叹息,紧接着跟上了南辰道:“我们走吧。”
教室内,三五成群的人用法力拾着小物,嬉笑打闹。这个班的人习惯了夏唯的存在,没有人去特别关注刚刚进来的那两人。
戴了顶白沿粉边的鸭舌帽,穿着白衬衣的陈桓允走了过来。今日显得比平时多了些朝气,这少年乍一看倒也还阳光清爽,只是口中传出的声音却仍旧轻飘飘,懒洋洋地朝夏唯打了声招呼道:“哟”
他散漫地笑了笑道:“今日又走在一起呢。”
“陈桓允”回到了两组后头,倚在桌旁的南辰在不远处喊他,声音娓娓而友好地问道:“你为何每日都这么闲?”
他不怒反笑,朝着南辰不知真假地道:“南少,我每天光是看到你,心情就能变好起来。”
阳光打到了南辰身上,一须臾间,他的确虚虚实实美好得看不清样貌。南辰笑了笑,正打算开口反问些什么,上课的钟声突兀响了起来,几个人也就纷纷落了座。
门开后班主任走来,南秦知婷婷立在讲台上,款款而道:“下个月是考核大测,你们都要好好准备。”
她所说的考核大测是指九重天部级间的升段,各族学子皆可在此次考试中测量出其实战能力。合格的学子,再根据不同的实战情况分往层级不同的班级进修,这也是九重天内升往高部级进修的常用方法。
现在的九重天分为了玄、颢、炎、苍四部分,等级依次提升。每部分的修道习法时限不限,能过则过,全凭造化。
道界优质的孩子大都会在十五岁,进入道界的顶级学府九重天的玄天部,一般人平均在每一阶段修得三年左右,方能一跨。
间或也有天赋异禀的学子,比如那位宁族的少年族长仇然,硬生生从他人二十四岁后,才应付得来的苍天部开始进修。此外在火族的传言中,还有一位火族人士,十五岁时从玄天开始修炼,至苍天部修成出来时仅仅花了两年半的时间,就修完了他人须十二年才习完的课程。
这位一度被给予了厚望的神子天才,在十四年前神魔大战后,法力散尽,现今已是不知生死。
受任于二十八岁的前火族族长,在人们口中,他也被称为‘烛龙’南洵。
夏唯此次跟着南辰,参加道界的这个考核,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准备。午时,仇然听闻了她的疑问后告知她:“你的能力应对颢天有余。”
她思量,依照苍天部仇然的层级,他的判断应该是具有说服力的。又转头想到,她即使是要做些准备,魔人体质对修习道界的法也显得无能无力,也就散了想法。
看仇然辅助了下小冉的施法细节,她似乎有些生疏,而又跟不上奇才哥哥的进度。干脆甩了甩手,在他身边撒娇似地道:“我们先午餐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
她样貌娇俏,哪怕是楚楚可怜的模样里也带着些倔气矜傲,让夏唯想起了玉英节那日后,小冉嗔怒汹汹的场景。
正午时分,他们三个聚在一头,听仇冉在旁愤愤不平掷地有声地道:“哥哥说好了要来找我和南辰哥,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仇然道:“我们途中耽搁了,到南山时烟花已经燃放。”
小冉问他:“什么事耽搁了?”
他面色有些生变,想起了些什么人在那晚和他的对话,还要逞着一张极尽自然的神色道:“玉英□□。”
“你从来不看游会”小冉不给面子地戳穿他,倒也没怎么在意他的理由,又道:“明年可要和我们一起。”
南辰对她道:“明年我们四个一定在一起。”
小冉的心情好了好,夏唯笑着问她:“许愿了吗?”
“许了的哦。”
夏唯当时问她祈的什么愿望,仇冉说告知了他人,可就成了俟河之清的事。说完这话许久之后,仇冉时不时看仇然一眼,席地而坐的仇然撑肘做着自己的事情。在她对面的夏唯猜测她的愿望,很大可能是与仇然有关。
方才仇然听了小冉提出的简单要求,没有苛求什么,应允了她。
“南辰哥”小冉挪了挪地方,端着餐盒蹭到南辰身边道:“你有没有多余的时间?”
少年青葱地一笑道:“不喜欢跟着阿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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