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苏涔,对着镜子苦恼半个小时,总算妥协了:“小爷我风流倜傥,实在不能剃光头。不能。”
我说是的是的。
他跟我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你也觉得小爷我帅?”
这怎么说呢。我看所有异性都像叶莫一样俊俏好看,包括隔壁家大黄。于是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苏涔突然拍拍我肩膀:“我喜欢有眼光的女人,你是我的了。”
“啊?”我很迷茫。
“小爷我罩着你。”小虎牙明铮铮的亮,那少年好看到不像话,身后叶莫推开大门,我欢喜跑过去挂在他身上,一切都仿佛在昨日。
我正沉浸回忆,忽然额角吃疼,抬头见到一张温和熟悉的脸,脱口而出:“叶莫啊。”
“哦,谁是叶莫?”白端眯着眼,露出危险的讯号。
我梗着脖子,想到之前什么也不说,闹出很多啼笑皆非的误会,不如干脆把话说明了:“我没有父母,从小养我的那个人叫叶莫,他年纪小就知道做好事,养了我们兄妹三个,算是我半个爹爹。”
“原来猫儿姓叶。”他轻轻勾起嘴角,懒散的看我:“我长得像你半个爹爹?”
他果然很神奇,我还没说他像叶莫,他就察觉出来了。
“但我不姓叶。”纠正道:“我姓步。”
“真是、好古怪一姓。”他可能联想到我总是说不。
白端的侧脸被月色勾勒轻盈,走了半天终于晓得走错了,不失礼貌的揽着我,飞往另一个方向。
我又看到那座孤坟,揪着他的衣角问:“你早知道狗儿是乾主?”
“傩教有十二傩娘,八大域主,四个殿主,两个副教主,一个至高无上的傩主。这次的傩主在位数年来,罔顾很多生灵,是个残忍多疑的人。他派狗儿藏在我身边的这两年,一直没有露出破绽,我想过很多法子将他支开,但他又胡搅蛮缠的跟来,这次因你的出现,他才急着跳出。”
他缓缓道出,我才知道所谓上古秘境、还有我们跟着要去的山阴地,到底是什么。
传闻倾回有五个上古秘境,分别为古祭台、山阴地、虚碧崖、两生境和极北域。
每个秘境各有神兽镇守,人们对秘境的炙热无不源于它所藏的上古玉符,每枚玉符皆是一道天机,帝王得之可以永固山河,将相得之可以封官爵禄,修炼之人得之可以勘破天道,傩教得之便是改写寿命。
原来拥有无上权利的傩主,唯一看不破的就是短暂的寿命。
天道是公正而冷漠的,丝毫不会因为你拥有权利与富贵,就会另眼相待。每任傩主在位的时间都不会太长,短短数年,就要命四位傩官寻找傩子,傩子回到傩宫的那刻起,就是傩主倒数开始的几年。
而上古秘境留下的玉符,是所有人追逐利益与不公的欲望。
我问:“大沟寨下面的祭台也是上古秘境?”
“是古祭台。”他简短提到被铁链锁住的滕将军:“两年傩主派人寻找秘境,滕将军抢先找来古祭台,在这里缠斗几天几夜,将各方势力杀个片甲不留,最后打开玄古门,却一去不回。”
“他脚下的巨兽印记是看守古祭台的神兽?”
“玉麒麟。我听滕将军说,他费了两年的时间才杀了玉麒麟,但还没拿到玉符就被秘境里的禁制绑缚住,如果这次不是你出现,他也未必能走出秘境,也拿不到玉符。”
“他拿到了玉符?”为他人做嫁衣,我不甘心。
“滕将军虽身居将位,但无心为王室厮杀,他是个修炼之人,拿到玉符自然会深居不出。倾回已经百年没有能勘破天道的人,滕将军若能走到这一步,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他要打死我。我是个记仇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你努力。”他笑笑。
再说山阴地,位于北方巽州,为死气之根。山高两千六百里,周回三百里,内有古林精怪、鬼神宫室,其山洞在山之下,洞中又有六宫。
又称“山阴六宫”或“山阴六地”。
如果说古祭台藏着刻有卿回上身神貌的壁画,那么山阴地是藏着卿回上神神识的地方。不同于古祭台和其他秘境扑朔迷离、难以寻觅,山阴地向来都是昭然若揭的在那,只不过有只好动的凤凰镇守着。
每五年开启一次,每次开启五天。距离下一次开启的时间,还有短短一个月,我们即将前往的地方就是山阴地。
不知道撞到哪了,我脚背顿时肿起来,白端放下我,拿捏我的伤势。
“你对我的好,是不是因为我是进入上古秘境的关键?”我晃动脚脖子问,四周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在期盼什么?期盼他会否认?
他揉着我肿胀泛红的脚背,一字一顿道的道:“是。”
心里盛开的欢喜像桃花林谢得一样快。
“公子啊,你可曾想过我会死在傩祠,死在大沟寨,死在古祭台滕将军的手里?”不是不敢问,只是问与不问,答案我都渐渐明了。
“猫儿。”他皱起好看的眉。
“即便我死了,你也可以拂袖离去,为什么还要结灯迎我?还要给我憧憬?”
他顿住,细如毛的雨点像是在他身上打了霜,只觉得他手上微微轻震了一下,仿似敛了眼:“你不会死,我还需要你。”
我一头扑进他怀里,他被我冲撞得往后仰,细雨溅湿薄衣:“我不甘心做鱼肉。真不甘心。”
白端反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是猫儿,做不了鱼肉的。”
“嗯。”那我怎么还如此难过,好像再也好不了似的。
“桃花林喜欢吗?”
“喜欢。”
我抱着白端,听他胸口的心跳声短暂的轰鸣:“喜欢就好。”
这一瞬间,不知为何,我像是又被他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倏尔心头一跳,有一种被撩到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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