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分明听见一直有人说话,还以为忙不过来,怎么一出来就只剩你俩?”
萍儿总算把后院的事情忙活完,擦干手掀开帘子之后发现掌柜的跟小陆楞在原地的表情都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再仔细一看,门口右手边的那张桌子上酒碗里尚有剩余,几个盘子里的菜也没吃完,像是走的十分突然。
角落里老熟客徐一帆不知是醉倒了还是睡着了一动不动,地上零星散落着几颗瓜子。
看起来或许是有人起了争执,但小陆已经把人赶出去了。
掌柜的眼光果然不错,难怪自己一开始见到小陆会有种打从心底的害怕,他虽然年纪不大,周身气势却很足,比寻常少年更为精致的长相也不显得纤弱,反而增添了一丝凌厉。
“刚刚才走”,这一会儿发生的事情要从头开始说清楚那可太费功夫了,凤娇娇索性就跟萍儿告知了个结果。反正不论过程如何,人刚走的确是事实。
况且她有些心累,实在不想多说话。满脑子都是“揽月这个王八蛋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玉佩不还白喝老娘一壶酒”
然后生起无数个“下回还敢来老娘就在他酒里下毒”的念头来。
正思索着下什么毒好,余光看见萍儿要收拾剩菜擦拭桌子,当即阻止了她:“等一下”
然后自己走到门口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张开嘴巴大声朝街对面的西风楼喊道:“赶紧过来把饭盒给我拿走!”
陆离本来也没比凤娇娇好到哪里去,但他毕竟自以为是个男人了,所以从面上还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状态。
结果凤娇娇这么一喊,他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几乎以为纪寻以前跟他说的“狮吼功”确实存在,这不,得了真传的人正在眼前。
发泄了一通凤娇娇心情好多了,又袅袅婷婷走回了柜台继续磕着从陆离手下逃过一劫的瓜子,但还是惦记着陆离的事,出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别说打算怎么办了,连从何开始打算的方向陆离都不知道。
好在还能问问,比如最基本的:“流泉又是谁?”
“落花楼的人。”
一说落花楼陆离隐约还有些印象,凤娇娇跟他提过,什么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说穿了大抵是烟花柳巷之地。
虽然古往今来青楼里色艺双绝的名妓都不少,但值得揽月这般惦记,不知道是当真称得上丹青妙手,还是仅仅因为美貌的原因。
“你可亲眼见过她?”
“没见过,准确的说,不止我没见过,落花楼以外的人谁也没见过流泉。”
“难道她卖艺不卖身一直带着面纱示人?”
“首先,你连性别都搞错了”,凤娇娇坐在椅子上,如同讲故事一般把关于流泉的一切娓娓道来。
相传流泉是落花楼里唯一一位男子。
他的母亲曾是盛极一时的名妓,有倾城之姿,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很长一段时间都霸占着落花楼花魁的位置,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
可惜后来却入了魔一般爱上了一个从钰国来的恩客。
那男人只是路过找地方寻个消遣,温香软玉得到以后便说走就走,留下花魁从此害了相思病。
好在意中人还给她留了个念想,那便是流泉。
花魁怀孕后不惜拿出所有钱只求生下孩子,最终孩子是生下来了,但花魁日日郁郁寡欢病死了。
后来流泉一直在落花楼由风尘女子抚养长大,说是抚养也只是给口饭吃,但他渐渐长大,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以及展现出了画画的天赋。
尤其擅长的是画人像。
落花楼一批又一批的女人经由他的手鲜活于宣纸上,跳舞的,弹琴的,下棋的,写字的,无一不是栩栩如生。
不知是人进了画,还是从画里钻出来了人。
落花楼把流泉的画装裱起来悬挂于各种显眼处,但只作展示绝对不卖。时间一长,不渡城就都知道落花楼有个叫流泉的,作画十分厉害。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去见见。”
凤娇娇并不看好他这个想法:“我劝你不如老老实实待上三个月”
“为何?”
三个月不是不能等,但着实属于下下策。陆离讨厌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但凡还有别的路他是一定要去试一试的。
况且这不渡城当真奇怪,这才刚来已经面临如此多的状况忍不住几度拔剑,不知道再等三个月自己还会遇上些什么糟心事。
他学武,小时候是为了强身健体,长大了则是为了将来领兵打仗保家护国,总之不是为了在这里解决什么江湖恩怨的。
“落花楼一共七层,要接近流泉非常难,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也从不出落花楼,也不见任何人。”
凤娇娇轻言细语把他的跃跃欲试打的稀碎,随后跟萍儿说:“我出去多买点儿菜,今日小陆辛苦了要犒赏犒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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