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昏暗忙碌的的空间,墙壁被熏的漆黑,鼻子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香味。那是燃烧草木的呛人味道,还混合着饭菜的香气。这气味十分的熟悉,想起来了,这里是寺庙里的香积厨。

香积厨,一个四十几岁的壮硕和尚,正在指挥着十几个烧火做饭的沙弥、头陀,准备寺里僧众的晚饭。

忙碌的众人各司其职,小沙弥们把蒸好的杂粮饭、馍馍、豆腐、青菜等饭菜分门别类的盛放。

寺庙里司职的高僧们,还有地位较高的僧人,吃的豆腐白菜里,有豆油和面筋。这些装在小木桶里,会送去专供高僧们吃饭的小五观堂。

剩下的就真的只有青菜豆腐了。这些用几个大桶装好,送去普通僧人和杂役们吃饭的五观堂。

不大的香积厨,烦乱的工作,忙碌的众人,这里面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一旦有谁不小心碰到东西,弄出了动静或是纰漏,立刻就会招来监管香积厨的饭头,就是那位壮硕僧人的一顿臭骂,甚至有两个挨了两个大嘴巴子。

饭头僧法号如谷,是寺中正式弟子,五大三粗,光着膀子,身上冒着油汗,肌肉虬结。他一巴掌下去,打的小沙弥口鼻流血。就是这样,也没人敢劝解。挨骂的、挨打的,旁观的没人敢哼一声。

皆因这如谷监管香积厨,并且有武艺在身,性子暴躁。在这里,就没人敢惹到他。

今天寺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本来大伙在私下里悄悄议论,现在看这个上司明显比往日里气焰更盛,更不敢惹他。万一惹得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免得挨一顿毒打。

两个有与他过节的,还在私下里咒骂。要不是你这狗东西暴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个年长一些头陀。路过柴堆旁边,看了一眼。“贺远怎么办?要不要给他留饭?”

另一个沙弥悄悄说了一句:“等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他拨出一点。”

一帮火头僧,好容易伺候着寺里的大小和尚们,吃完了斋饭。十几个僧人伺候五百僧众,这可真不是轻松的事。即使有武艺的,身体强壮的,也累的疲惫不堪。没有武艺,身体较弱的,更是累的如同死狗一般。来不及跑回自己睡觉的地方。便在灶房柴房的某个角落里一躺,直接睡觉了。他们要抓紧时间休息,第二天还要重复今天的工作。

有几个身体较壮的还聚在一起小声说话。

年长的头陀,拿了一个木碗,里面有些青菜豆腐汤,还有一个高粱面的馍馍。端着走到角落的一个稻草堆旁。

“贺远-----”

他喊的是一个年轻的头陀。身材瘦长,面色蜡黄。躺在那里,显得手长脚长。破烂的百衲僧袍,胡乱地裹在身上。

少年看到年老的头陀端来的东西,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年长的头陀看到贺远的目光,笑了笑,轻轻地说:“你醒啦!饿了吧!赶快吃两口。”

“谢谢余叔。现在是什么时候?”

醒了这半天,贺远一直观察周围的情况。这位年老的头陀姓余,是自己亲近的人。

此时,这位年轻的头陀,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一个异世的灵魂来到了这具身体里面。此时,年轻的头陀早就已经醒了。他一直在消化这句身体脑中的知识,记忆。

贺远是被收养在寺中的一个小头陀。

这是一个武学大兴的时代。他容身的寺庙是一座禅宗的寺庙,称为禅宗祖庭,也是一个武学大派。寺庙中,有五百多僧人,其中练武者众多。各种武学自创派以来层出不穷。

这里,居然和自己的上一世记忆中的武侠小说,能够契合的上。本来他听到这些事情之后,还在憧憬着日后,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寺庙一直苟到学成一位高手,再还俗下山等等。

“你已经昏迷了半天了。再醒不过来,就要悄悄的去请寺里慈悲的师父来给你看看了。”

老头陀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中的碗,递地了过来。贺远刚想去接,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来,劈手夺走了老头坨的手中的饭碗。手一挥,把饭碗连带着碗中盛放的菜粥、高粱馍馍。全部撇到了门外去。

“寺里面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不吃饭还要给留着饭,你是什么东西?不吃就饿着。我看你已经醒了,明天照常干活,少一分就赶出寺去。”

来者正是那个叫做如谷的。老头陀藏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是被他发现了,还是无意中被他撞破。

一番好意让两个人挨了骂。

老人连忙唯唯诺诺的答应。

其他的几个人把那打翻的饭,还有乱糟糟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如谷巡视了一番,扬长而去。

周围几个人敢怒不敢言。年老的头陀是个胆小的人,被这一番话下的快缩到地上去了,再也不敢往贺远这里来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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